他们有粮,但枪弹不多,守不多少时间,黑河偏远,援军也不知道什才能赶来,势必要突围出去。而且现在不走,方夫人和她孩子也等不,寒冬腊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样炮楼中养活个婴儿。
他们车还在,马已被劫走,那帮麻匪惯会做这样打家劫舍事,手段老练,没给他们活着跑出去机会。
白容久手下护卫身手矫健,听令抢几匹马回来,迅速带方玉柔上车,车辕被刀砍过,护卫看眼,手上用力试试,“用独马,车辕裂,怕是撑不住这多人,只让夫人人上车!”
那护卫又分几匹马给伙计,让他们自己爬上去跟着逃命,丫头从马车上跳下来寻个认识人同乘匹,那护卫瞧她穿着单薄,脱自己袄子扔给她,又折返回去找九爷。
白容久骑在马上,吩咐大半护卫跟在马车周围保护方玉柔安全,自己身边只留两三好手。谢璟瞧见九爷,勒着马缰绳就要往上爬与他同乘匹,白容久用马鞭拦住他,“你去车上,方夫人那需要个赶车,你个子矮,最轻,不怕压坏马车。”
她里衣和头发已经全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眼神都透着虚弱。
丫头额头上也冒汗,边握着方玉柔手腕边小声不住跟她说话:“夫人加把劲儿,再加把劲儿啊,已经能瞧见孩子,您定撑住,千万不能睡……”
方玉柔已经昏过去回,这次被疼得醒过来,她咬牙撑着丫头手臂半坐起来,哑声道:“给拿碗米酒来。”
丫头给她找来,方玉柔分几次小口喝,积攒些力气,不哭不嚷,只咬块棉纱布在嘴里又继续撑下去。
她身上带着北地女子股韧劲儿,越是到拼命时候,越倔强地要活下去。
才递份给九爷。
白容久面沉如水,只吃点就放下继续看外面情况。
他们拖整天,都没有等到人来。
黑河白家商号人恐怕也出乱子,他们还是得自救。
炮楼里人除信任塔顶九爷几人,别无他法,数名伙计挤着坐在处,吃过饭闷声说话。他们手头有粮食,还不至于饿死,但也已经有人开始发慌,低声道:“听说,山里麻匪凶残狠,不见血不回山,去年还烧整个村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们也……”
谢璟不肯:“丫头比轻,让她去!”
“她不会驾车。”
“给她根鞭子,往前走就是……”
“谢璟!”
谢璟仰头看着他,
她若是松口气,她孩子就没命。
临近天明,方玉柔孩子出生。
几乎是映着第缕晨光呱呱坠地,婴儿啼哭声响彻楼内,众人提夜心终于放下来。
白容久沉声道:“弄两匹马,带方夫人上车,走!”
他们要离开,也只有这会儿是最好时机。
“是啊,要是那些麻匪用火烧,炮楼再高也顶不住啊!”
“啐!别闭上你嘴!”旁人低声呵斥他,瞪眼道:“可不想死在这,老婆孩子还等着回家哪!”
议论声响起,但很快又被拐角仓房声痛苦喊声压下去。
粮仓内。
方玉柔肚子高高耸起,剧烈抖动着,肚皮上几道青筋急突而过,像是稻田里闪而过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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