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从带着白布袋里数出,放在他面前八仙桌上。
程班主手中核桃转半圈,待他放下那刻又道:“现在涨,三百块大洋。”
谢璟手顿下,又去怀里拿钞票,还未取出看清钞票面额是多少,对面程班主又吆喝道:“现又涨,三千现大洋。”
谢璟看向他。
程班主也抬眼瞧着他,皮笑肉不笑,他压根就没想做这场买卖。
谢璟在这里住多年,自然知道这里环境,骑马前来,不过是做势。
他带人去戏班。
程班主穿身半旧绸褂,天气刚热,解开两颗扣子,正只脚踩在太师椅上晃悠,另只脚则踩扁黑布鞋帮,趿拉着露出大半只脚。他边吆喝周围半大孩子们练功,边转着手上两枚核桃,手边八仙桌上还有把竹鞭子,已用得包浆发亮。
谢璟找上门来时候,程班主微微坐起身,他驼背厉害,坐起来也并不直,只嘿嘿笑道:“哟,小谢这是发达,衣锦还乡啊,来来,坐下聊聊,可是直惦记着你呢,你姥姥病好些没有?如今没有再咳嗽吧?”
谢璟道:“不劳烦您费心,这次来,是想跟您赎个人。”
点钱跑也就跑,怎好端端个人就没呢?”
谢璟略想片刻,道:“知道他在哪,姥姥你先回家去,去找。”
谢璟解开马缰绳,起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嘱咐老人道:“您这两天就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这院子里住着黄先生,九爷护卫明里暗里都会多关照些,让人送些吃过来,您在家等。”
寇姥姥心口跳下,追出去两步问道:“璟儿,你去哪里找啊?”
谢璟道:“先去趟东院,您放心,心里有数。”
“谁?”
“小李子,李元。”
程班主吸口烟,慢吞吞出口烟雾,脸上依旧笑着:“他是们戏班人,早些年他爹娘纸契书卖进来,黑纸白字可写得清楚,也没想到那小没良心私下就跑,这也找许久……”他留神瞧谢璟神情,见他神色未变,也不多做争辩,心里已有数。“你既来,那也明人不说暗话,人确实在这里。只是戏班养他这多年,好不容易出科登台,你这要买走个大活人,可不是当初那半袋粮食价儿。”
谢璟点头:“处有处规矩,您开。”
程班主掀掀眼皮,道:“三十块现大洋!”
谢璟去东院,找张虎威那班护卫。
之前在黑河遇匪时候,谢璟就和那班人同出生入死,和张虎威更是有过命交情,平日里关系直不错。再加上谢璟虽是九爷面前红人,但丝毫没有骄纵架子,接人待物细心周到,他只说需要人陪自己走趟,就有不少轮值护卫站出来,要陪他同去。
谢璟挑两三人,换身衣裳,和他们同骑马去东郊。
东郊穷困,但并非毫无人烟。
恰恰相反,因为临河而居,码头上不少卸货工,这里有生意,便更是聚集不少人,三教九流都有,看着脏乱又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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