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端起来时候,果然是杯清水。
他眼角视线撇过,瞧见谢璟杯中酒液,小孩只端着沾沾唇,几乎滴未动。
九爷轻笑,手伸到下面,借着桌布遮掩捏捏谢璟手指,跟他道谢。
贺东亭极少在外大量饮酒,他这个分量之人,偶尔只小酌几杯而已,但今天却是连喝数盏烈酒,谢璟给他倒红酒,也涓滴不剩地喝个干净。他握着杯子,有些紧张看谢璟,
九爷摇头,笑道:“多谢好意,只是这些就足够。”
谢泗泉:“你没打算在沪市待久?”
九爷:“说不准。”
谢泗泉怎想都觉得亏,拧眉劝他道:“你这不是白白给人家打工吗,若是五年后生意做好,那你白给人做嫁衣,若是五年后生意不好,你这钱就打水漂……白老弟,你之前在北地护璟儿,这钱莫说借,给你都无妨。”
贺东亭听到他这说,这才把视线从谢璟身上移到白九那边去,问道:“白兄在北地时候帮过璟儿?”
谢泗泉道:“贺老板,在同你说话呢,纺织厂事按刚才说你意下如何?”
贺东亭视线落在谢璟身上,等谢泗泉不耐烦又喊他遍,这才转头看过去开口道:“你说华星纺织局?那家原是官商合办机器纺织厂,只是现在机器老旧,再加上经营不善,已亏损两年,若是你开口,作价四十万银元。”华星纺织局其实分为两家,厂子连成片,占最好块土地,离着码头也近,现如今在沪市不说别,只说华星所处地价、房价,也不止这个钱。
贺东亭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只要谢泗泉开口,他甘愿把手里两个纺织厂送出去。
谢泗泉冷笑,手上酒杯转圈,挑眉道:“贺老板怕是误会,家在西川,开口要这些有什好处?不过是帮朋友说和。上赶着不是买卖,这大笔生意总要你情愿才好,别过段时间,贺老板又张口说什真、假,心里反悔,你说对吧?”
贺东亭脸色沉着,但也不好讲什,谢泗泉坐在对面冷嘲热讽,半点让他意思都没有,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谢泗泉不乐意道:“哎,你别乱喊啊,他比还小上几岁,你也好意思这喊人家。”
贺东亭道:“今日家中之事,让白先生见笑,不管如何当敬你杯,只是酒量实在有限们喝两杯红酒罢?”他说着要去倒酒,手刚碰到酒瓶,就被斜对面坐着谢璟按住,谢璟低声道:“贺先生,来。”
贺东亭愣片刻,连声说好。
他坐在那看谢璟起身给他倒酒,时失态,咳声仓皇摘下眼镜拿手帕去擦拭,低头遮住湿润眼眶,好歹没让人看到狼狈模样。
谢璟仗着桌子宽大,中间摆菜肴挡着,手脚利落换九爷白瓷酒杯。
九爷忽然开口道:“华星纺织局事,不是想买下来,而是想租。”
贺东亭愣下:“租?”
九爷点头:“是,租期五年,每年五万大洋。”
贺东亭拧眉道:“恕直言,白家在东郊染厂也有所耳闻,规模并不算小,若此时得这两家纺织厂应有所助益……”他话说委婉,并不赞同。
谢泗泉爽快得多,直接开口问道:“你手头缺银子?需要多少,别不说,银钱上还能帮上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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