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惊羽没吭声,在那认真擦拭东西,把所有都擦遍之后,最后拿起那个巴掌大印花相册。
这个相册是他有回赶庙会套圈赢来,随手送李同洲,李同洲爱惜东西,什都保存很好,相册除有些外壳褪色,
说是笑,也不过是努力勾勾唇角,表达下自己情绪。
李同洲对他纵容,脾气极好,从来都顺着他。
说话也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都行”“你看着办”“按你说来吧”……
郭惊羽沉默地把那箱子东西件件擦拭干净放好,这里头是他送给李同洲所有东西,从小学时候随手送枚徽章,到他大学出国给他买金丝绣线挂毯,不论贵贱,李同洲都收得好好,然后放在这个箱子里,挑个日子原物归还邮寄到他家中。
他那会人在国外读书,亲手打开这个箱子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
郭惊羽帮着他妈收拾地下室,他这两年开工作室又经营画廊赚些钱,给家里二老买大房子,但郭爸郭妈年纪大,老习惯改不过来,什都不舍得扔。
地下室里什物件都有,零零碎碎,连他念书时候课本都有,郭妈妈念叨个不住:“这些都是你高中时候用过,时间过可真快,眨眼你就长这大,留着以后看看也好。”
郭惊羽按老太太说分类收拾,嘴里道:“您留着给谁看啊?”
“看啊,瞧着就挺有纪念意义……”
“您要是非留下这些书也行吧,但是这些旧纸箱留着干嘛使?人家知道是您从老家带来纪念品,不知道还以为不养老,您和爸出去捡纸箱呢!”郭惊羽边说着边搬起旁边陈年旧纸箱,想给它挪挪地方,也不知道是纸箱上年纪脆还是里头搁着东西太沉,哗啦下撒地。
他计划他们所有未来,想过所有可能,但从未想过李同洲会离开他。
他去看李同洲最后面,是在座荒凉墓园角,白色石碑,贴着他十九岁照片。
郭惊羽低头把东西收拾好,他不说话,旁郭妈妈反倒是长叹口气,她拿干净手帕过来帮着他起擦干净那些物品,轻声劝道:“惊羽啊,妈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可人毕竟走这多年,你这个人也不是办法,不论男女,好歹也该多认识几个人……”
“妈,您别说。”
老太太瞧他眼,叹口气起身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们早早就在起,好歹还有人能帮扶他把。唉,小洲和他妈也是命苦,摊上那个混账男人。”
郭妈妈“哎哟”声,连忙去收拾,郭惊羽也紧跟着蹲下去捡,刚拿起两件就蹲那不吭声。
他手里握着是本宋词集,不用打开他都知道,扉页上贴着张大头贴。
那是他17岁生日时候,拽着李同洲去学校旁边小商业街里照。
李同洲不爱照相,他面对镜头就不由自主地僵着张脸。
郭惊羽不同,他从小就爱笑,少年时期那张脸尤其俊俏,和李同洲那种排斥人于千里之外冷漠感不同,跟谁都自来熟,朋友遍布整个教学楼。但郭惊羽就爱跟李同洲玩儿,拍大头贴那会也是,他拽着李同洲过去,连拍好些才挑出这张李同洲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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