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在睡梦中走,没有经历太多痛苦,面容慈祥。
他喊不醒老人,才发现他已经离开。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极限。
唐爷爷给他擦眼泪,低声笑道:“你不知道,那会儿私心盼着你父母不来找你,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那小个,就坐在那里,受伤也不知道哭。爷爷那天失去所有亲人,就把你当成唯孩子养着,等后来知道生病时候,心里也没多难受,这本来就是偷来段时光啊。”
唐瑾瑜还在摇头,哭得说不成话。
“都哭成花猫儿啦,不哭,你知道爷爷为什把生日给你写在6月1号吗?因为爷爷想你辈子都当个小孩儿,每天都开开心心,什都不懂,也不知道发愁是什,那样才好。”唐爷爷揉揉他脑袋,笑着叹声,“可惜爷爷没什本事,没带你过几天好日子,还差点耽误你考试,不过幸好都过来,爷爷给你存那点钱,你留着好好读书,念完大学就放心。”
“那钱不要,拿去给您治病……”
有亲人都没有。
儿媳最后句话是求他救救孩子,她并不知道,自己孩子已经在车祸里丧生。老人夜之间花白头发,人都老十数岁般,也是在那天医院救助个两岁左右孩子,小孩痴痴呆呆坐在那里,穿戴整齐,脖子上挂个坠着丝带福字锦囊,没有人来接他,也没有人要他——没有人要这样病孩子。
唐爷爷看到他,去替他交住院费,办手续领养他。
天天过去,小孩身体越来越好,会说会笑,人也机灵,做什都学很快,还总是跟在老人身边仰着头口个“爷爷”地喊着,乖得不得。
……
老人摇摇头,“爷爷年纪大啦,黄土埋到脖子人,而且这病也治不好,爷爷自己心里有数,钱留给你,看着你长大成人,就很高兴,心愿完成半。”他握着唐瑾瑜手,视线眷恋地落在他脸庞上来回看着,满眼不舍,“爷爷就是没能看到你读大学,可惜。”
唐瑾瑜抱着他不撒手,手指关节用力握紧到泛出白色,肩膀微微颤抖,牙齿紧咬着都能听到上下碰撞在起声响,“能,定能看到,要要带着您起去很多地方,找您好久,您不能就这样丢下。”
“傻孩子,人都有老时候,不过是提前到站下车,你得放开往前走。”老人被他紧紧抱着,眼里也泛起湿意,“给自己买块墓地,本来不想要,不值当,把骨灰撒海里就成,自由自在多好。但是又想着,要是你想,想跟说说话,有个去处。”
他费力地抬起胳膊,粗糙干枯大手抱抱孙儿,哑声道:“小瑜啊,等你上大学,来告诉爷爷声,爷爷就满足啦。”
高考通知书来前两天,唐瑾瑜送走爷爷。
唐爷爷抬手摸他脑袋下,笑道:“当年抱回来那个小不点,眨眼就这大啦。”
唐瑾瑜用手背擦下脸上泪,抱着他喊声爷爷。
老人轻轻拍抚他,像小时候那样哄他别哭。
他咬牙坚持多活几天,就是想把切都安排妥当,给唯孙儿找好路。
他不想送小孩去孤儿院,想护着他成年,长大到可以支撑自己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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