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街,裴府内。
“义父啊,这次您可真是帮儿子个大忙!”裴修将李德海迎进府中,脸上尽是喜色,“那个不长眼死,这回可没有人能再查到们手上。”
李德海面色凝重,他转头看着裴修,语中隐隐带着不悦:
季珩又缠着萧谙说好会儿话才出宫去,到后来萧谙有些心不在焉,又开始有些走神。季珩离宫时候,天色已晚,宫中各处掌起灯,有个太监弯着腰问要不要用晚膳,萧谙点点头,吩咐他上些清淡膳食。
晚膳都是早就备好,放在膳盒中细细地保着温。不会儿就有众太监捧着膳食进永乐殿,萧谙不怎在意膳食,他靠坐在旁边看书,偶抬眼,瞥见个极其熟悉面庞。
那是个端着道芙蓉绿豆冰糕小太监,看起来不过十五六模样,白净而瘦弱,眉毛颜色很淡,下面双眼也细细弯弯,此时他正弯着腰将冰糕摆在桌上,此时也感受到道炙热目光,于是抬起头疑惑地看看,这倒叫萧谙将他脸看个分明。
霎那间,萧谙雷劈般,愣在原地。
“你。”萧谙放下手中书,指指那个小太监,“叫什名字?”
几句——季珩很小就跟在他身旁做伴读,两人从小起长大,萧谙实在太清楚季珩每个举动意思,即便后来季珩随父去边关,两人也未有生疏。而季珩是季将军与阳谷县主独子,从小就骄纵惯,萧谙也愿意纵着他这样小性子,总觉得这样人才是有鲜活气儿,而不是像他身边大多数人那般,恭顺而麻木。
如今,萧谙身边只剩下这个玩伴,因此并不愿计较季珩言行间随意,他有心想哄哄季珩,但脑子中直那人缩在马车角身影占据着,不住地分神。
那个人要是不那要强就好,偶尔也能服个软依靠下他,而不是遇到什都冷冷淡淡,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萧谙?”
“啊。”萧谙回过神来,心虚地摸摸鼻子,以此来掩饰自己刚刚走神,“若是忘,你便早些回去吧,晚些宫门就要关。”
小太监吓得浑身抖,扑通声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答:“奴才,奴才叫李庆。”
像……实在是太像。
萧谙抿着唇,有些恍惚起来——如果当年不是亲眼目睹荣钟在他面前咽气,他几乎都要怀疑荣钟还活在世上,在他不知道角落中平安长大。他目光凝在李庆脸上,久久没有挪动,缓缓开口问:“在哪当差?”
“回陛下话,奴才在李德海公公手下当差,负责传膳。”
萧谙双眸子乌沉沉,喜怒不显:“今日起,你就留在殿内伺候吧。”
“谙哥,不能留宿宫中吗?”
萧谙闻言面色沉,皱着眉盯季珩半晌,而后冷硬拒绝道:“不能。季珩,难道你忘掉荣钟吗?”
此言出,季珩也僵硬起来,他垂下头玩会儿玉佩下流苏,有些委屈地喃喃:“谙哥,难道你真忘记三日后是生辰吗?年初你曾答应过,生辰要陪起过。”
萧谙确实是将此事给忘,经过季珩这提醒,他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他安抚道:“朕自然记得,到你生辰那天,朕定会出宫陪你。”
“那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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