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沐不顾容音阻拦,拎着只雪白大鹅便冲进徐京墨房间,他声音比大鹅还要聒噪三分:“徐兄,看看给你带什好东西来!”
这人属实太兴高采烈些,时不察竟让大鹅挣脱桎梏,在屋内边扑棱着翅膀,边嘎嘎乱叫着,将徐京墨直接吵醒。徐京墨满头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抿唇冷冷看着来人,恨不能将大鹅和沈霜沐脑袋起拧下来才痛快。
沈霜沐显然也接收到徐相杀人信号,他缩缩脖子,弱声道:“别这样,你先听解释……这不是看你身子太虚,这才想给你炖个大鹅补补……没想到你睡到这个时辰。”
见坏事,沈霜沐立刻卷起袖子捉鹅,他身形有些笨拙,来回扑腾许久才捉住白鹅,徐京墨刚看够笑话打算开口,便见沈霜沐手上使力,竟是干脆利落地将鹅头拧断。
徐京墨心下微动,尚未说些什,便见沈霜沐毫不在意地在衣服上擦两下手,将已软死鹅丢在旁。而后,他从怀里拿出个锦袋,献宝似地呈给徐京墨,说道:“徐相,你看,你之前托寻血玉,已找来。”
出李德海,整件事受益最大之人是萧谙时候吗?抑或是,更早之前呢……
徐京墨支着头,思绪回转间,竟是生出些逃避心思。他仰头望着夜幕中轮皎月,出神地喃喃着:“愿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在意识到自己说什后,徐京墨立刻噤若寒蝉,他那股自厌恶劲又上来,觉得自己着实可笑极。徐京墨咽咽嗓,眼中划过丝戾色,他弯腰从地上拾起块碎瓷片,毫不犹豫地捏在手里。碎瓷片轻易便划破皮肉,猩热液体从掌心汩汩流出,在地上绽出几朵血梅般痕迹。
疼痛让徐京墨清醒,也让他心底那块滴水石穿洞,逐渐闭拢起来。
徐京墨思绪被打断,他怔,想起来确实是有这回事。
沈霜沐祖上似乎有西域人血统,比如他肤色白得不似汉人,身量也极高。据沈霜沐自己说,他与西域人有些交情,于是在年初之时,徐京墨曾托他帮忙寻找西域独有血玉。
只是……这血玉寻来,原本是要送给萧谙做生辰贺礼。
徐京墨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伸手将锦袋接过来,他隔着锦袋摸摸里面那块圆润玉石,手心伤口被压到,立时传来阵刺痛。他没急着打开看东西,只是点点头,对着沈霜沐说道:“辛苦你,这事算欠你个人情。”
沈霜沐听到这话终于放松
徐京墨知道,他与萧谙是绝不会有可能,这些无用情丝,还是早早斩断为好,以免日后求不得便都成怨怼。他向来瞧不上那些为情痴狂人,自然不愿自己最后落得那样下场。
更何况,李庆之事也为他敲警钟,不论是谁把李庆送来,萧谙明知是个陷阱,还将人留在身边态度说明,皇帝心底,多少对他还有些旧怨。
或许正如明净大师所说,到他该急流勇退时候……徐京墨盘算着朝堂之上还有多少未完要事,在心里为它们定期限,又打定主意要将不该有心思通通埋葬,与皇帝划清界限,只做对圣君贤相。
…………
隔日早,徐府便来位脑子不大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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