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躺在床上,杨凌头枕着手臂,默默地想着自己心事。耳畔听到韩幼娘轻微呼吸声,想来她已睡得熟。
两个人自成亲以来,韩幼娘和他虽住在铺炕上,却是每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两人不曾行过人伦大礼,直只是在他铺盖旁睡下,今晚相公不再是那种昏昏沉沉模样,反而令她极为羞赧,睡吹灯他看
杨凌只向前踏两步,就听呼声,根两指粗木棍已点在胸口,倒把他吓跳,连忙说道:“别……”他喉咙有些发哽,吞口唾沫才缓声道:“幼娘,是,是杨凌。”
“哎呀!”棍子当啷声掉在地上,韩幼娘急忙抢上两步,把扶住他,焦急地道:“相公,你病体初愈,怎出来?天冷着呐,你要是再有点儿什事,你让……让怎办才好?”
杨凌道:“不妨事,已经好多。就是不常活动,身子有点儿虚。”他伸手要去帮韩幼娘提粮口袋,韩幼娘哪舍得他再干活,连忙扶着他往回走,说道:“相公,你快回去躺下,夜里太冷,赶明儿晌午天气暖,扶你出来晒晒日头。”
杨凌无奈,只好任她扶着往回走,进房门才忍不住道:“幼娘,为给治病,咱家钱都花光吧?看家里也没什东西。”
韩幼娘将粮口袋放在灶台上,扶着他向里屋走,她低低地嗯声,轻轻说:“秋上鞑子来,只顾背着你逃上山去,家里存粮……都被鞑子抢走,所以……只好把家具物什儿典当些。”
她扶着杨凌在炕头坐下,边帮他脱着鞋,边抬起头向他展颜笑,说道:“相公不要担心,等来年咱家地里有收成,日子就会好些,你是秀才,这些杂事不用担心,待身子好些,只管安心读书吧,明年可就是三年次乡试。”
杨凌见她说到自己身份时,满眼崇慕和自豪,不禁心中苦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不过靠着写那些狗屁不通八股文章熬个秀才出身,在她眼中竟然成真正男子汉。这要搁在自己那年代,就算你是清华北大毕业生,这窝囊,恐怕也早被老婆脚踹开,还会用这崇拜眼神儿看着你?
不过也难怪她如此重视,如今这个时代重农抑商,商人就算有钱,社会地位还不及个只有三五亩地小地主,所以升官发财途径几乎全靠作官,而进入仕途主要途径就是科举考试,杨凌现在虽然只是个秀才,但这时代,秀才身份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都是很不起人物,有些读书人七老八十还不见得能考上个秀才。
大明对百姓监管最严,就算离开家乡探亲访友都要由地方开具路引,过关盖印,马虎不得。不过秀才、举人这些有功名读书人就不同,他们有权利佩带利剑、穿青绸衫,随便游历,沿途官吏不得阻拦监押,见那些普通农人可能辈子也见不上县太爷,居然不必跪拜而且还有座位,在普通人眼中这样人自然是极有身份人物。
韩幼娘拉过被子让他靠好,又打来盆热水,不顾杨凌再三拒绝,温柔地替他洗起脚来,这位杨凌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可是推拒番,眼见反惹得韩幼娘脸惶恐不安,他只好苦笑着任她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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