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难民闻言眼神里重又焕发出振奋神色,无需招呼行人就使尽力气穿越令人毛骨悚然血腥战场,快步奔向鸡鸣。杨凌知道自己天夜没有回来,幼娘指不定有多着急呢,原来在山中知道急也没用,心情倒还平静,这时眼看着鸡鸣驿就在眼前,心中激荡,脚下越走越快。
可他那双靴子不适合行山路,又走得筋疲力尽,以致几次踉跄跌倒。韩威几兄弟要照顾年老体迈人,没空去帮他,马怜儿看得心疼倒有心去扶他,可是韩家、杨家人都在那儿看着呢,她个外人哪好去扶个男子,只好视而不见。
韩林看也暗暗摇头,姑爷身子骨儿还是弱呀,可人家是秀才,没有斯文扫地跟着自己舞枪弄棒道理。他摸摸身上麻布口袋,里边都是这次行猎淘弄东西,枸杞、鹿茸、虎鞭、虎骨……嗯……等进城泡酒炖汤,得把姑爷身体调养好呀。
越接近古城,地上死尸和鲜血
,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道理,倒是多虑。”
杨凌神色古怪地道:“那是,那是,二哥尽可放心。”刚刚这拍,杨凌两条膀子不知怎就被卸下来,现在软趴趴地根本举不起来,他愁眉苦脸地举目望去,韩满仓坐在铁锅旁笑嘻嘻地向他扮鬼脸,兄弟三人同仇敌忾,那双乌溜溜大眼睛充满灵气,眼神可不像外表那老实。
杨凌恨恨地想:“大舅子整,小舅子也不待见。幼娘都识文断字,这两个大舅哥能是大字不识山里人?自己那点伎俩恐怕只能瞒瞒忠厚老实老丈人。”
韩威为人稳重些,见杨凌窘态,迎过来对杨凌道:“妹夫,和二弟都很疼这个小妹子,妹夫是读书人,通情答理,自然不会薄待幼娘,二弟性情耿直,其实心地很好,你莫要见怪。”
他搭着杨凌肩膀呵呵笑道:“走,咱去吃点东西,不然妹子知道饿坏她相公,跟发起火来,可吃罪不起。”他借着靠近动作,不着痕迹地向杨凌左臂靠,右手搭他肩膀,“卡卡”两声轻微骨节响,被卸下两条膀子又装回去。
杨凌有点无奈,看来学习“疯魔棍法”要尽快提上工作日程,要不然这人为刀俎,为鱼肉日子可不好过呀。
傍晚时分,翻过前方最后座山头,鸡鸣古城赫然在望。翻过山,大家便惊呆,此时残阳如血,阵阵硝烟正袅袅地在雪原上飘摇。硝烟中送来浓郁血腥气,千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象被无数头奔牛犁过雪地上,杆杆长矛刺穿具具尸体,孤零零矗在风中,许多明军或鞑子身上都扎七八支雕零,雪染战袍。
几匹无主战马,带着伤在雪原上缓缓而行,偶尔还发出两声凄惨唏呖呖嘶鸣,使这死尸遍野雪原更显苍凉。
看这情形,这天夜,明军和鞑子在鸡鸣驿前你来往不知又厮杀多少回合,现在怎样,鞑子是退,还是已经攻取鸡鸣驿?杨凌心中沉,如果鸡鸣驿已经被鞑子占,那幼娘她……
这样想,他心里空得厉害,失魂落魄地就要往山下跑,韩林把拉住他,喝道:“不要莽撞,先看清楚!”韩威站在高处,手搭凉篷眯着眼睛望会儿,兴奋地道:“是大明旗帜,鸡鸣驿还在大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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