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听说是千两纹银哪里敢收,吴杰正色道:“大人不必介怀,下官常年在塞外奔波,苦是苦点,不过为掩护身份,常与外族做些药材皮货盐茶私贩生意,有锦衣卫身份庇佑,银钱来得容易,这点薄资算不得什,只是下官点心意,羞刀难入鞘,大人要是不收,下官可为难。”
他说着不待杨凌拒绝,把银票往他袖中塞,做出副依依不舍地模样道:“下官与大人相识以来颇为投缘,大人这进京,下官只有每年返京述职时才能去大人府上拜见。唉!下官年岁大,常年在外奔波,腿脚已感不便,大人此番进京必受重用,届时还望大人能替下官美言几句,下官亲眷都在京里,经营着几家药铺,若是能把下官调回京去,下官也好和家人团聚。”
杨凌心想:“这位吴千户看来在京中并不得意,否则京中位高权重人多是,大可不必走
杨凌听说吴千户来,情知必有要事,当下不敢怠慢,匆匆和关受英道别声,便急急赶往前厅。驿丞小办公间外笔直地站两个瘦削、精神年轻人,杨凌只当是吴杰随从,也没往心里去,径直跨进门去,只见吴杰仍是袭青袍,端然坐在椅上,只是那副正襟危坐模样与上次悠然自得神情大不相同。
杨凌心里咯噔下,吴杰这副模样,显然必有紧要之事,莫非锦衣卫出什岔子不成。吴杰见他进来,已立即立起身来,他见那传话小吏也随在杨凌身后,忙道:“杨大人,请至内厅叙话!”
杨凌见忙挥手让小吏离开,他掩好房门,惴惴不安地随着吴杰进内室,刚想以下官之礼相见,不料吴杰转身,已刷地下拜倒在地:“下官吴杰,拜见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同知杨凌杨大人!”
杨凌吓跳,手忙脚乱地把吴杰扶起来,满脸雾煞煞地道:“吴大人,你说什?什同知,这……这……”
吴杰努起张笑脸,拱手道:“恭喜大人,提督锦衣卫张大人对杨大人才学十分欣赏,已命大人进职锦衣卫同知,官升五品,下官进京办差,特奉此谕前来通知大人。”
说起来吴杰是从五品千户,只比他低半阶,用不着行这大礼,但是杨凌现在可是京官,进锦衣卫中枢,他刚刚十八岁啊,前途锦绣片,吴杰怎敢不努力巴结。
“啊?”杨凌更加茫然,被这消息弄懵,同知是啥官他心里没概念,可是五品他却懂得,愣半晌,杨凌才吃吃地道:“吴大人,这个……怎会突然调进京为官呢?”
吴杰听,眼泪差点儿没下来:“你问,问谁去啊?可是世袭锦衣卫呀,苦熬三十年才当上千户,民间选拔逐级升迁锦衣卫中倒也有做到这级别,可那都是熬辈子立不少功劳,谁知道你小子哪座祖坟冒青烟,还冤得慌呢!”
不过这话他哪敢说出来,连忙赔笑道:“下官奉谕命,便连夜启程从京中赶来,也不知其中详情。想来尘不掩玉、玉出烁眼,大人才学出众、佼佼不群,朝廷怎会湮没人才呢?哈哈哈……”
吴杰笑着,从袖中摸出张纸来,塞到杨凌手中,说道:“大人初上京城,买房置地、拜访同僚,定要有些花销,下官奉赠程仪千两,请大人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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