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尚书怔半晌才语不成声地道:“这金井土壤……这……这……”成国公忽地伸出只手拢在耳朵上,大声吼道:“洪尚书,这土样验怎样哇?”
洪钟手臂抖,那黄土顺着张开指缝洒在桌上,他双腿软,已屁股坐回椅上。左都御使和大理寺卿品秩比他低,本来都等着他来宣布,这时见他像掉魂儿似坐在椅上状若痴呆,左都御使只好清咳声道:“回成国公爷,这金井土样并无异……”
他刚说到这儿,洪钟突然回过神儿似直愣愣站起来,抓起惊堂木“啪”地声,把左都御使吓得哆嗦,那后半截话顿时又咽回去,只见洪钟挥手指陆什长,怒不可遏地道:“大胆陆恩橹,你不是说金井渗水是你亲眼
欠身子赔笑道:“老公爷说是,本官这就开堂问案!”他坐回椅上,向戴义、杨凌四人冷冷笑道:“尔等为谋已私利,隐瞒帝陵渗水之事,受人告发后本官会同督察院左都御使翟大人、大理寺卿郑大人三司会审,钦天监监副倪谦本已畏法招供,奈何尔等心存侥幸,又有犯官杨妻韩氏法场鸣冤……”
后堂上正德皇帝听到钦天监三字,忽想起方才乱哄哄众官向他见礼时,好像钦天监监正也来,正德皇上转目四望,眼瞧见那位钦天监监正莫道维正鬼头鬼脑地缩在帮尚书后面,正德忙向他指道:“你,过来,你来这里做什?”
监正莫道维见正德皇帝唤他,连忙屁颠屁颠地奔上前来跪下,说道:“皇上命微臣测算雷击鸱吻脊兽,天意有何谕示,微臣经过测算,如今已经有结果……”
莫道维刚刚说到这儿,堂上洪尚书已高声说道:“人命关天,皇上仁德,故命三位钦差大臣赴帝陵取土,现与礼部封存土样对照,若是土样有误,尔等欺君罪上再加等,按律就当凌迟处死!来人呐,请上金匣!”
正德皇帝听到要验金井土样忙紧张地道:“噤声!”说着攸地从椅上站起,紧张地走到堂后夹壁墙旁,侧耳倾听。
那位钦天监监正张张嘴,见皇上已跑到墙边倾听,只得闭口不言。可是皇帝没叫他起来,他又不敢动弹,只得跪在那儿听着。
随着洪钟声令下,督察院左右佥都御史各自手捧只金匣走上堂来,倪谦、戴义等人见金匣身子禁不住蔌蔌地发起抖来。当初法场上利刃当头,他们恨不得找尽理由只盼能多活时半刻,可是这时想起翻供喊冤,被查证原判时生不如死可怕后果,不由面如死灰。
洪尚书、督察院左都御使、大理寺卿三人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向两只金匣拜三拜,由左都御使启去封条,打开封存在礼部那只金匣。大理寺卿也将三位钦差从泰陵带回金匣打开,将两只金匣推到洪尚书面前。
时间堂上堂下片肃然,静根针落在地下似乎都能听得到。洪钟瞧见倪谦等人面如土色,不禁微微笑,他存心戏弄,并不着急取土,先端起杯来啜口茶,又慢悠悠放下,这才伸出双手,从两只金匣中各取出捧土来,拘在手中细细打量。
戴义、倪谦等人紧紧盯着他面容,神色惶恐之极。可是过半晌,只见洪尚书眼睛越瞪越大,他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那丝笑容凝结在脸上,眼中露出不敢置信惊讶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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