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醉仙楼”是杭州最高档、最有名酒楼,位于孤山脚下。京师高档酒楼虽也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论意境就没法子跟这儿比,杨凌脚踏进酒楼还当进座园林,宽大庭院里回廊九曲,鸟语花香,院中几栋小楼别致精巧,不时传出淡淡优雅琴声。
行人过三重院落,沿着洁白小石子铺就小路拐过处小桥流水,穿过片竹林,才见幢小楼,修长高大竹子将红色小楼掩映其中,翠竹摇曳,静雅幽闭,令人心旷神怡,瞧得杨凌疲乏身子顿时为之精神振。
方才在轿中他还未来得及瞧瞧这江南景色,此时只看这角,果然如同仙境般。众人进楼分宾主坐,还未及叙谈几句,行蓝布素裙、衣带飘飘女子就端着瓜果香茗飘然而至。
衣也翩跹,人也翩跹,眼横秋水,眉如远山。这些女子姿容并非绝色上乘,可难得是五官都是那精致,颦笑,行止都带着水乡女子特有散淡温婉。
若说方才所见园林是处脱
喧番,就带着妹妹迎向本地诸道观道人和信徒。
杨凌面前众毕恭毕敬*员簇拥着他,粮茶税监莫清河莫公公当先走上前来,微笑施礼道:“钦差大人路风尘,真是辛苦。卑下莫清河与李大祥、袁雄以及三司*员恭迎大人。”
杨凌看他眼,只见这位莫清河年约四旬、身材高大,生得仪表堂堂。虽是他是镇守地方公公,品秩不及京中司礼监公公们,可是或许是因为不在天子脚下服侍,倒不像京中那些权柄甚重司礼监首领们般肩背总是习惯性地躬着,昂首挺胸那份风度气质看着实在不凡。
后边两个太监就相形见绌,织造太监李大祥细皮白肉、眉清目细,还真有那几分女人味儿,袁雄掌着关税司,同时任龙山卫数千军兵监军使,却瘦小枯干、尖嘴猴腮,袭袍子空空荡荡,仿佛风吹就能吹上天去。
二人也忙上前见过杨凌,杨凌不但是钦差,是内厂厂督,而且今后也是三人直接顶头上司,这三个地方上土皇帝对他自然卑言屈膝极尽谄媚。
等三人拍阵马屁,布政使司牛大人才和另两位大人上前,向杨凌笑道:“恭迎钦差大人,杨大人路辛苦,等已在‘醉仙楼’设下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请大人换乘官轿,你到地方再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这几位地方大员可比不得那几个太监,杨凌也不敢对他们无礼,忙抱拳道:“本督奉旨巡查,诸位大人百忙之中还来接迎,实在惶恐之至。其实在下路劳乏,此时最想沐浴番,好好休息,实在不想劳动各位大人。”
莫清河听忙谄笑道:“厂督大人,这‘醉仙楼’便在孤山脚下,与您钦差行辕不过里路程,诸位大人都是番好意,厂督大人就不必推辞。”
杨凌听他这说,倒不好太过推辞。这种官场上应酬本就是互相给面子事,你要是不去,给人家省钱,人家心里还肯定不乐意。他只好含笑道:“既如此,那就劳动诸位。”
莫公公欣欣然地叫人上船把高文心和杨凌行装送往行辕,自己和诸位大人、当地名流陪同杨凌,光官轿就有数十顶,前方鸣锣开道,浩浩荡荡直奔“醉仙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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