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有四个番子,两个捧厚厚摞文书,两个抬口箱子走进帐来,杨凌指着那文书帐册道:“这卷是官兵花名册,册上人数六千五百三十九人,本官现在若是让官兵唱名报进,逐勾挑,若是人数上下相差百人,本官也不算你冒领空饷。”
毕春听顿时面如土色,相差百人?相差千人都不止啊,朝廷饷银可是按这个人数拨付,杨凌如何知道?怎口气如此笃定……
定是丁林这个狗贼告密!他恶狠狠地瞪丁林眼,那神态恨不得扑上去口咬死他。
杨凌又指着另册文书道:“军中每个兵丁授田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是为卫所屯田之制,现在土地大部被你等高级将校瓜分,只有些贫脊荒芜土地还在兵士手中,你们巧取豪夺,致使兵士无以为生,不得不脱离军籍,亡命他乡,这也是丁将军诬告?要不要本官逐查证?”
毕春脸色苍白,双手发抖,原来那种不卑不亢桀骜气质已全然不见。
毕春缓缓起身,眼光垂,淡淡地道:“下官恭贺大人平步青云、位极人臣。闻听大人要视察龙山卫,卑职不敢怠慢,正着力整顿军务,静候大人到来,只是不知……大人未予通报凌晨入营,先制亲军,才命卑职晋见是何道理?”
杨凌向两旁扫眼,只见二十多位将校肃立两旁,大气都不敢喘,但人人都竖着两只耳朵,显然对他来意甚为关心。
他淡淡笑,今日突袭龙山卫,有丁佥事为内应,出其不意未动刀枪,就解决毕春,他提着心已放下来,所以神态极是从容。
杨凌好整以瑕地向柳彪看眼,柳彪立即上前步,大声喝道:“内厂厂督、奉旨钦差杨大人巡视江南,接龙山卫指挥佥事丁将军举报,查龙山卫指挥使毕春伙同副使陆季云克扣军饷、强买屯田、虚报兵员、军械损毁,多方营私舞弊以中饱私囊,致使民怨沸腾、将士苦不堪言,罪证确凿。江南切军政不法事,钦差大人巡视期间,皆可辑察过问。现奉圣谕,着毕春、陆季云即行罢黜,即日递解回京领罪。”
堂下顿时片哗然,他们早就觉得今日钦差突兀入营,如此兵戈相见,绝对不是好事,想不到果然是要捕人,而且正副指挥使竟被股脑儿拿。
杨凌吁口气,轻轻挥挥手,前边两个番子捧着帐册左右分,后边两个番子将箱子放下,
陆季云听哆嗦,和毕春两人都是又惊又怒。指挥佥事丁林没想到柳彪竟当众说出他来,脸上不禁阵红阵白:明明是钦差想办毕春,偏偏说是接到他举报才来查证,这下子他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毕春惊怒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向尽忠职守,这分明……分明是丁林与本官不合,挟怨报复、血口喷人,大人不可听信他面之词呀。”
丁林听横下条心,跳出来道:“毕都司,你干过什自己清楚,你和陆副使狼狈为*,贪墨军饷不是真?军饷按律该由这个佥事官掌理,你凭什手把握?你去北地时这财权也交给姓陆,生怕沾边……”
杨凌摆手制止,说道:“本官当然不会依据风闻治罪,你要证据?”
他直起腰来,说道:“来人,把证据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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