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员早上只吃碗冷冰冰牢饭,如今双手被绑,脚踝上系着大石,绳子勒得手足都沁出血来,几个番子耀武扬威地正在斥喝:“你们之中不是弥勒邪教中人,便是被他们收买利用脏官,不想再受这皮肉之苦,就老老实实招供,你们收弥勒教多少银子,替他们办什事情,说出来……”
话音未落,两排青衣红帽、朴刀白靴番子昂然而入,立在大堂两侧,谷大用愕然,未得命令,没有通报,谁这大胆子敢直入大堂?
他却不知东厂番子自从被内厂火枪大炮通正规军残酷打击后,患上严重“内厂恐惧症”,京里还遮掩着皇帝出京消息,所以谷大用和杨芳也是以钦差身份来到大同。
所谓“恶人还须恶人磨”,这东厂钦差手下见内厂钦差人马,是打心眼里害怕,见杨凌亲自率内厂人马来宣旨,门外把守番子噤若寒蝉,不但不敢阻止,连有胆子离开报讯都没有。
杨凌施施然走进来,身后跟着柳彪和伍汉超,谷大用见是他这才恍然,连忙起身笑道:“说呢,难怪这班猴崽子屁都不放个,原来是杨大人到,呵呵
杨凌领圣旨,先赶去巡抚衙门,叫人将牢中数十位大人全都请出来,当众宣旨,旨意上说皇上听闻谷大用株连过关,许多*员无辜入狱,既忧且怒,着杨凌即刻释放众官,官复原职,将谷大用撤职查办。
百官听罢圣旨,欢声雷动,喜极而泣。杨凌笑吟吟绕过公案,将遍体鳞伤众*员扶起,安抚慰问番,又言明照磨房照磨官柳光确系弥勒邪教中人,因已身死,不予追究,但其家产充公。
杨凌透露这个消息也是告诉百官,皇上下令抓捕弥勒教徒,并非无放矢,官府中确有邪教中人,只是谷大用不能深悉圣意,因噎废食,举措失当而已。
谷大用身为东厂厂督,同内相刘瑾关系密切,放眼大同上下各级*员,除代王有资格有胆量拂他面子向皇上进言,就只有杨凌。
而代王前几日白登山之围时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军出城必全城失陷,固守待援乃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毕竟担着个坐视君上陷于险境而不救罪名,他怎可能这时出面自讨没趣?
众*员各有耳目,昨日同僚袍泽宴请杨凌,请他出面向皇上进言事,早已有人悄悄递进消息来,他们心中已认定是杨凌在皇上面前为百官求情,大家才得以脱狱。
雪中送炭者最是叫人感激,再加上皇上赴大同期间,跑前跑后筹措安排者便是杨凌,此事有目共睹,如今重挫伯颜保得大同地方几年平安,公益私恩皆出于此人,这些位地方*员内心中已将杨凌视作朝廷中可以倚靠和亲近上官。
有蠢人是别人牵驴他拔撅,谷大用是拔撅子再把驴牵给别人,不过他倒勤快,大清早就起身升起大堂来接着拷问,谷大用虽不敢拿出厂卫最酷厉刑罚,但寻常刑具也不是这些*员禁受得住。
平白无故蒙冤受刑*员们恨他入骨,可是“入东厂门,不死脱层皮”,他们也只是咬牙隐忍,敢于当面唾骂寥寥无几。
谷大用跷着二郎腿坐在官帽椅上,端着茶杯,皮笑肉不笑地吩咐人把两排*员悬吊在木架子上,脚下缀大石头“拔大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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