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手滞,老脸红,吱唔道:“大人,门下……”
杨凌宽慰地拍拍他手,温声说道:“阁老仕途沉浮,多年抑郁不得志事,本官也听说过,南方多才子,做官人也就多,恰巧碰上几个嫉贤妒能,喜欢取用同乡本土大臣,也难怪阁老愤怒,可是阁老既深受其害,何以今日身居高位也象自己昔年深深痛恨不屑人般呢?”
杨凌笑道:“阁老是当朝宰相,该有宰相胸怀,如今正是用人时候,别说严嵩是咱们人,哪怕他不是,只要他忠于国事,心为民,咱们大计能够认真执行,阁老也该重用他。”
他沉吟下,道:“意思,造船厂和水师建设可以大胆交给工部、兵部和南镇抚司负责,只要取用个信得过人做兵部尚书,至于具体选址、用人、设立有司衙门、制定章程规定这些事全部放下去,把握大局就可,否则把自己累吐血,就算真制订出慎密计划,没有精干之吏推行,也难行其志。”
杨凌自信十足地道:“松花江船厂近邻原始森林,金陵船厂有已植种百余年千亩大树,都可以就地取材,泉州船厂大型龙骨等物可能需要从北方运输,这些事交给工部去办,阁老
制度从长远打算,这样将来就不会因人废事,也不怕有人蒙蔽皇上,再出现象罗祥这样人。”
杨凌笑嘻嘻地道:“就拿臣来说,皇上吃肉,臣也是想捞点汤喝,等臣辅佐皇上,直到满头白发走不动路时,有儿子、也有孙子,说不定也就有贪心,没准儿也会敲敲皇上竹杠,从皇上身上揩揩油,可要是有另帮子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臣,随时准备向皇上打小报告,臣哪还敢呐?”
正德被他逗笑,说道:“别和朕装可怜,你儿子可是朕干儿子,还会委屈他不成?嗯……不过你这说也有道理,外廷户部、内廷司礼监互相监督,天下税赋就不会揣到个人包囊里,这差使将来交给旁人、这江山交给朕子孙时,也就不怕有人从中取利。就这办吧,明日交内阁议议,看看这权柄怎个分法,只是……”
正德歉疚地看杨凌眼,拍拍他肩膀道:“只是爱卿替朕受过,唉!真是委屈你。”
※※※
杨凌和焦芳同车驶往午门。
天色未明,春寒廖峭。车子保养极好,车轴只是微微发出吱呀之声,行在宽敞平坦京师大道上,车子丝毫不见颠簸。
焦芳身朱红色官袍,坐在软垫上微捻胡须道:“大人,门下昨日也是宿没有睡好啊,虽说很多事现在还只在筹议阶段,可是要做事太多,与朵颜三卫互市通商、养马,接待日本国使节、议商使节人选,水师、市舶司、海关筹建人选、章程,衙门设置,船厂设置……大人交托下来,门下生怕哪里有所闪失,是点不敢马虎啊。”
杨凌已看到他脸倦意,眼中还布满血丝,闻言劝道:“阁老要懂得抓大放小,取重弃轻,事必躬亲是贤臣,但绝非能臣,咱们这政策要推行下去,别被地方*员唱成歪经,必须要依靠批可信*员。”
杨凌微微瞟焦芳眼,轻笑道:“严嵩政绩出色,早该予以迁升,此次上书言事又立下大功,可是阁老却仍不予重用,呵呵……是因为他是江西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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