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反对道:“皇上,杨大人所言,固然有理,但倭族人面兽心,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以古观之,乃是其天性。他们自贡使朝以来,鲜有不惹是生非者,可见教化沐恩不足以感之。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臣以为虽不杀也应予惩戒。”
以李东阳建议惩治凶手派,原来也羞于提及个“杀”字,杨凌听到这里不由声暗叹:对蛮夷宽大、博爱果然是中华向来传统。
莫说这时倭人对大明伤害还极为有限,即便后世倭人成为华人国仇,对那些双手染满鲜血刽子手们,们还不是锦衣玉食地养着,以超出人性范畴极大“宽仁”希望感化这帮禽兽?
然而良苦用心之下结果如何呢?其中大部分俟被放回国,仍极端仇恨族,凶残侵略之心不减。
杨凌想到这里,
几位翰林院、御使台几位元老,居然也力主张宽宥来使,并将此事遍告所有藩国,以显示天朝上国宽仁之心。
他们这做完全没有私心,而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思想深入骨髓,那种深深优越感,使他们觉得以德报怨、不与蕃夷蛮人般见识,才是大明天朝胸襟。所以竟然放下和杨凌私怨,竭力劝说厚待来使。
谷大用直盼着海禁早开,自己可以到沿海去呼风唤雨,如果能象郑和郑公公那样领着庞大天朝舰队纵横天下,不但私利、权力可以得偿所愿,而且虽然没有子孙,亦可名垂千古,那是何等快意?
眼见群臣议论纷纷,谷大用心急如焚,生怕这位向别出心裁正德皇帝不循祖例,真杀来使。可他现在并无官职,群臣议事他根本插不上嘴,正急不可耐,忽见杨凌来到不由心中大喜,以杨凌此刻身份,足以左右皇上心意,这下总算安全。
谷大用急忙高声唱道:“威武侯、柱国上将军杨凌晋见!”
群臣肃,杨凌急急走入依礼拜见正德,然后问道:“皇上,臣听说倭使在闹市街头行凶杀人,五城兵马司兵围四夷馆,现在朝野群情激愤,是以急急来求见皇上,不知诸位大人可曾议出结果?”
正德无奈地道:“诸位爱卿所虑皆有道理,故此朕正彷徨无定,杨卿来得正好,可帮朕拿个主意。这倭使粗鲁野蛮,竟然当街杀人,常言道杀人偿命,本应重重惩处,可是……”
他犹豫下道:“循先朝旧例,朝向来厚待朝贡来使,从无法办使臣先例,先皇在时,倭使在济宁当街杀人,亦被宽释,如今若惩治来使,恐令四夷寒心,诟天朝气量狭窄。”
吏部侍郎张彩是刘瑾脉人,见杨凌来不由精神振,侃侃而谈道:“皇上,圣人有云,‘天生民性有善质,而未能善,于是为之立王以善之,此天意也。’皇上是四海之主,夷人朝服,亦是渴慕天颜,有向善之心,皇上圣德刚明,若似仁厚治天下,协和四夷,则天下俱感恩德,自然感化顽恶。”
老臣杨守随忠心耿耿,虽说言开海禁是杨凌主张,他仍不愿杀来使叫四夷八荒暗中耻笑天朝,也出班奏道:“播声教於八荒之外,流仁惠於九围之表。礼让四夷,以上国道德词章绥化之,是天朝向国策,例朝例代,诸位先皇莫不秉持宽仁之礼,以示朝廷宽宥怀柔之意,望皇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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