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狠狠捶着自己断腿,杨凌把扯住他手,问道:“怎会这样?你们离开时,曾赠送大笔诊金,你和令堂靠着这些钱怎也过得下去,怎会……怎会……莺儿没把银子给你?”
“莺儿?”黑鹞子抬起眼睛,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你叫崔姐为莺儿?她……她真随你?”
杨凌微微摇摇头,也在他旁边坐下,怅然道:“她霸州老寨被剿,崔老爷子死在官兵箭下,她心要报仇,怎会跟?亏欠她良多,真想好好照料她辈子,真想……可惜她不肯给这个机会……”
黑鹞子听得眼睛骨碌乱转,“亏欠她良多?”
再联想到崔莺儿自回到霸州总是神不守舍情形,黑鹞
梁换柱,拿些只值几文钱普通瓶子顶替,这样又盗取出大量财富。
为官不到十年,这个职位不高小耗子养成只大硕鼠,如果杨凌不是亲自负责查抄黯家,还真想象不出个小小户部管库部,能置办下这庞大财产。
梁洪笑眯眯地站在边,踮着脚尖儿瞧着后宅院外无边土地啧啧地道:“好家伙,黯家好大块地,这千顷良田光收租子,年得多少收成呀。”
杨凌点点头,忽地想起事道:“这路行来,许多地方已被圈为皇庄、官庄,豪绅财主们又拥有大量土地,而霸州百姓家家都要养马,草地已经所剩不多,能养出好马?马匹旦不符合标准,或者马驹病饿而死,官府就要惩罚大笔金钱,仅这项,就是百姓不能承受之重,看来霸州乃至河南河北各地马政真是压在百姓身上项沉重负担。唉!苦这些百姓,再熬两年吧。现在关外几个大马场已经建好,开春就可以大量购买放养马驹,很快就可以为军队提供稳定战马来源,提供大量优质战马,到那时,这些百姓就不必再受这样剥削和劳苦。再加上新农作物推广,让百姓们先混个温饱。开海通商从沿海到内地,会辐射性地慢慢扩大影响,影响到农作物、土特产品流通,扩大手工业、商业、运输业、服务业全面繁盛,想……用上十年时间,这里穷苦面貌应该会有个大变样儿。”
他看梁洪眼,故意打个哈欠道:“路奔波,已有些乏。梁公公,还是回去沐浴番,早些歇息吧,明儿早,咱们再听樊知府禀报查抄情形。”
梁洪听人家下逐客令,倒也不以为忤,便笑吟吟地拱手告辞,自回自己居处,杨凌立即叫人将那个乞丐带进内堂。
黑瘦独腿汉子被扶进温暖如春内堂,坐在张椅子上,杨凌踱到面前,盯视着他面孔,许久许久才长长吸口气道:“果然是你,你是黑鹞子!”
那黑瘦汉子直垂着头躲闪他目光,听到这句身子忽然震,随即抬起头来呵呵惨笑道:“不错,是,黑鹞子原也是条响当当汉子,到如今……到如今混成个乞丐。”
他垂下头,披散头发遮住眼睛,杨凌却看见两行泪,从他肮脏脸颊上直淌下来,到下巴上已变得浑浊起来。
黑鹞子喃喃地道:“如果不是还有个瞎眼老娘,宁愿就这死掉,冻死在街头,百。可还有个老娘,不孝呀,不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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