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当口儿,泰安学政张多器登门拜访,说是听说衍圣公从京里回来,特来拜望。他是山东士林名流,和孔家素有交往,与孔府许多长房长老、管事们平素饮酒下棋,也算是士林中朋友。
听好友诉说衍圣公这些烦恼,张多器就对孔家长房几位好友暗授机宜:当今皇上正在改革新政,虽说皇上有心庇佑你家,没有公开责斥,可是树大招风啊,那些受到利益损害豪门,听到风声是定会把孔家捧出来做挡箭牌。
现在既已失圣心,再被那些人逼,难说皇上不会拿孔家开刀,与其如此,不如做漂亮些,把功夫做在前头,既不让人拿孔家把柄说事儿,又能挽回圣眷隆恩,岂不是好?孔家长房几位管事老爷知道这位老夫子心眼多,闻言为之大喜,立即请他出出主意。
张老夫子道:“邻县买地那事儿极好办,孔家家大业大,也不差那点地,不过是下人们为争水源,起点纠纷,衍圣公爷想
时还没有被铲除。
白衣匪在曲阜出现,使得当地又人心惶惶起来,曲阜知府下设曲阜知县,这知县例来是由孔家人担任,这是朝廷规矩。因为知县是朝廷直接管着地方百姓柴米油盐、生老病死衙门官儿,俗称父母官,试问天下*员,哪个读书人不是孔圣门生?他们能管孔圣人家?自然得让孔家人自己来管。
所以这孔家不但要负责自己家园安全,还得管理县之地,上次流匪势大,号称十万大军,他们拿个保护先圣遣物名义进京便进京,这次仅仅数百匪盗可不能再跑。
曲阜知县也是孔家长房人,听说匪人流窜到当地,为安排当地防务,便去见正驻军当地乔参将,请求大军协助。
乔参将对他倒挺热情,列队欢迎,把他请进帅帐,大骂自己手下那个被孔家毒打百户有眼不识泰山,得罪老国公爷,然后没等他说明来意,便说为不让这帮不懂规矩大兵再惹得国公爷生气,要马上开拔离开曲阜。
孔知县听就急,他急忙说出白衣匪在本地出现消息,要求乔参将驻军不要离开,乔参将却要他拿出证据来,否则想要近万大军长期驻扎此地,除非有兵部军令。孔知县哪有证据给他?
乔参将对孔知县礼遇有加,脾气好不得,但是没有证据他就是不松口,坚决声称即日开拔。那白衣匪也怪,到晚上就来骚扰官府和孔府,天亮就踪影全无。
孔府上下人人心中发毛,大盗会在乎孔圣人是谁?自从闹白衣匪,破门灭族豪门不计其数,家产被扫而空,妇人饱受凌辱,孔家能不害怕,这闹竟是夜夜不得安宁。
孔老太爷作为家之主,被匪患闹正自焦头烂额,那个被他逼低价卖地土财主不知怎吃熊心豹子胆,居然也敢公开作对。这位仁兄在他被迫卖地路边上建个小庙,里边供上孔圣人牌位,天天跑来哭诉冤屈,有过路人他拉住就讲,还管茶管饭,改成说书。孔家最重名声,这可怎受得哇!
可是衍圣公刚刚受皇上密旨责斥,哪敢动用官府力量?人家供又是自己老祖宗,还砸不得碰不得,摊上这个无赖,任由他向乡里乡亲、过往行商败坏自己名声,偏就拿他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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