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韬偶尔会在晚自习时来教室里转圈,好几次他来时候,后排大片儿都是空,石韬在班会课上提到这个情况,提醒大家把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结合起来。
石韬说:“训练也得有个度,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摔跤摔伤,或者把身体弄坏,反而弄巧成拙。”
不说不要紧,说结果真就弄巧成拙。石韬语成谶。
运动会前周,章烬把胳膊弄伤,他左手打石膏,缠绷带挂在身上,看起来挺严重。负责运动会报名体育委员吓跳,抱着“惜哉痛哉,损员大将”心情,忧心忡忡地想:炮哥儿这样还能参加比赛吗?
转眼真就到运动会,章烬把绷带拆,校服袖子放,看起来就像个活蹦乱跳正常人,体委都险些忘他受伤那茬。
程有义和石宝出现仿佛个小插曲,在那之后,程旷生活再次归于平静。拿到钥匙程有义没有如他儿子所愿地孬死在外边,而是仗着方幼珍对他藕断丝连爱意,涎着脸赖在家里。
程旷放假回燕石街时,看见程有义在店里烧菜,方幼珍招呼着客人,两个人神色如常,小三也好,离家出走也好,好似这些不堪过去统统都翻篇。
程旷不知道方幼珍心里究竟怎想,对他而言,他那个孬种爹在离家出走那天就已经死——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再也没有喊过程有义声“爸”。
在好几回在饭桌上跟程旷说话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程有义终于感觉到他这个儿子不待见自己,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当程旷处于渴望父爱年纪,他匀不出时间来成为个父亲,现在补偿也没有任何意义。
程有义想得很通透,他不指望自个儿到吹灯拔蜡年纪,程旷能突然良心发现守在他身边给他养老送终,棺材本他会自己存。万命不好,到晚年身体不行,落个缠绵病榻不能自理,他也盘算好——真到那时候,他就买包耗子药吞。
运动会共开两天,往年都在市体育场开,今年据说是负责人查天气预报,发现近期天气不太好,于是把地点改在学校操场——真要是下雨,不但撤退方便,
程有义也并非无是处。他回来以后,方幼珍和奶奶关系逐渐缓和,程旷开始减少回燕石街次数,连续几个周末都在学校自习。
运动会渐渐近,每天刷题刷得萎靡不振高中狗仿佛看见希望曙光,打着练习幌子堂而皇之地不上晚自习,在操场上撒脚丫子狂奔。
章烬和狗腿三人组这些惯常不务正业,常常混到第二节晚自习结束才回班,再用半个小时抄作业。章烬每次回来都会带饮料,偶尔拎几袋小零食、盒水果——那时候学校小卖部刚开始销售切块盒装水果,路过程旷座位时,从兜里掏出把糖往程旷桌上抛,然后顺手牵羊地摸走学霸作业本。有时候作业被罗凯拿去抄,炮哥儿往那儿站,金口还没开,罗凯就把作业本双手奉上,比慈禧老佛爷身边小德张还要可心。
程旷和章烬关系,就这样在次又次“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礼尚往来中,从“和平共处”过渡到“建交”。
大约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从角落里不时飘来偷觑眼神又蠕虫似、悄悄地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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