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眼神兀
冷
，正要剜向程有德，结果
扭头却看见程奶奶朝他摇头。他咬咬牙，嘴唇抿成条绷直线，终于忍气吞声，把憎恶和反感都咽下去。
少年人喜怒哀乐总是有迹可循，尽管程旷“不动声色”，但章烬仍然看得出来，程旷并不待见他这位大伯——哦，不仅仅是他大伯，就连他爹，程旷都懒得多看眼。
据章烬观察，铁石心肠学霸也就对他二伯稍微客气
“嚯，挺能啊，还会杀鸡？”章烬跟着站起来，问，“
能围观吗？”
“你随意。”程旷说。
章烬在柚子树下看见只脚上绑着红绳鸡，那只待宰鸡端副趾高气扬模样，正伸着颈子神气扬扬地来回溜达。神气没会儿，它看见明晃晃刀，瞪圆双绿豆眼，仿佛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对弱肉强食烟火人间再没什
可留恋，扑腾着翅膀想逃跑，结果被程旷拎着绳子拽回来。
姓程小王八蛋心狠手辣，欻——给它抹脖子。
嘶。章烬冷不丁地感觉脖子凉，搓搓手，贴在脖颈处。程旷分神看看他，问：“你干嘛？”
树皮夹出来，然后指指电视屏幕，说：“奶奶还说那个人长得特精神。”
章烬看眼，电视上正在播段对口相声，屏幕里那个憨态可掬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边上那个稍微瘦点指着他说：“有你这捧哏吗？”
章烬瞪着他，有样学样地重复句，“姓程，有你这捧哏吗？”
程旷抬起眼看他，想想说：“要不给你捧上天吧，章俊俊？”
“……操。”章烬憋不住笑，他喜欢人可爱得特别欠抽。
章烬：“……”压压惊。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干巴巴地撒个谎：“有点冷。”
程奶奶忙活上午，都是为年夜饭做准备，章烬听着高压锅里咕噜噜炖老鸭汤声音，看着逐渐热闹起来饭桌，才忽然意识到——这顿饭是团圆饭。
他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团圆饭，自从章昊跟向姝兰离婚以后，向姝兰逢年过节就再也不着家。她喜欢热闹，怕冷清，尤其是在张灯结彩日子。章烬姥姥家就很热闹，比程奶奶家还要热闹。
程奶奶三个儿子和儿媳都来，包括常年在外地工作老二程有良夫妇。程有德虽然跟程奶奶撕破脸，还被程旷以下犯上吓得不轻，但他还是带着自个儿毒蛇老婆和孩子，腆着脸来。这老畜生笑里藏刀惯，装出副大人不记小人过模样，进门就亲切地跟程旷打招呼：“看看这是谁，们老程家高材生啊。”
傻炮儿笑起来眼睛像两弯月牙，倒真有点“章俊俊”气质。程旷从桌上糖果盒里抓把糖，放在章烬面前小桌子上，说：“吃糖吧，俊俊。”
章烬：“再叫动手啊。”
昨天还炮哥儿呢。章烬剥开颗奶糖，忍不住想：你个小王八蛋……也就仗着老子喜欢你。
小王八蛋程旷不为所动地看他眼，没会儿从柜子里摸出把刀来，由于他位置逆光，唯独刀背被天光照得晃亮。章烬嘴里奶糖粘着牙，差点说不出话：“……你干什？杀人灭口？”
“闭嘴吧渣渣，”程旷跨过炭火盆，带着点笑意说句，“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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