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像只锯嘴葫芦,心重,掏心窝话他吐不出来。章烬问不出所以然,凭他脑子也套不出话,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不之。
不过还有另件事。章烬琢磨会儿,拿定主意开口说:“你门口钥匙给。”
程旷问:“你拿钥匙干什?”
“那什,”章烬斟酌着措辞,“暑假你不得回去吗,替你看房子。”
……看个屁房子。程旷心说。他把钥匙给章烬之前,说句:“记得叠被
吃到半,他忍不住问嘴:“旷儿,你是不是对荷包蛋有偏见?”
章烬发现,水蒸蛋、水煮蛋、茶叶蛋、煎蛋……其他品种蛋,程旷都吃,唯独不吃荷包蛋。平心而论,程旷从不挑食,他生病那回章烬就看出来——连那苦药片他都能干嚼下去,还有什是他吃不下?
章烬隐约觉得,可能跟口味没关系。
但程旷惜字如金,两道牙关就像紧闭闸门,牢不可破,难以撬开。哪怕对方设下十面埋伏,也捕捉不到丝风声。
章烬话像块石头,从耳孔落进心里,掀起波浪闷在胸腔里,只有程旷自己知道。
没想到事与愿违,路过店门口时,只见门上挂着块招牌:今日休息。
于是章烬加快速度骑回家里,停下车时累得气喘吁吁,真有点胃疼。杂毛儿蹲在屋檐下,远远地望着它那淋成落汤鸡主人,尾巴摇得很欢。
章烬把上身脱个干净,将湿透衣服拧成股,滋杂毛儿屁股水。打击报复没眼色小畜生,章烬翻出条毛巾扔给程旷。
程旷校服外套给他,只剩件单薄衬衫,上面满是水迹。章烬扫眼,“脱”字卡在喉咙里,正要说出来,忽然想起有回他给程旷擦药,事儿妈学霸不肯脱还不给碰,于是收话头,转身去拿吹风机。
不脱也好。章烬想。
程旷说:“不喜欢。”
波浪声说:“喜欢。”
程旷最后次吃荷包蛋是在个落日熔金傍晚,那会儿中考结束,正值暑假,程旷收到四中录取通知。程爷爷十分高兴,给他炒碗饭,饭上盖着颗金灿灿荷包蛋,打老远给程旷送过来。当时方幼珍在店里做桌饭菜,程旷已经吃过,于是那碗炒饭就显得十分多余。
最后程旷只吃荷包蛋,程爷爷笑眯眯地背着手,踩着夕阳离开。
那时他不知道眼前人见面少面,留给祖孙俩时间已经不多。于是那个夕阳中佝偻背影和放凉后倒掉炒饭,只能在程爷爷走后,成为程旷心里疙瘩。
毕竟他还觊觎着学霸腰,凭他那点不值提自制力,万兽性大发,拿绷带给程旷捆起来怎办?
何况屋子里还趴着只狼人呢——章烬把锅甩给不谙世事杂毛儿。
大肚王家没开门,牛肉面是吃不上。章烬从冰箱里找到卷挂面和两颗蛋,心念动,问道:“旷儿,你会煮面吗?”
问完他立刻想起来,学霸十项全能,还给他炒过菜,这话相当于是明知故问。
程旷接过他手里挂面,想想把蛋也拿过来,轻车熟路地给他煮锅面,外加枚荷包蛋。正巧冰箱里还有程奶奶之前给酒糟鱼,章烬觉得酒糟鱼配上这碗荷包蛋挂面,简直比大肚王牛肉面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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