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情旦跌宕起伏,便很难入眠。
尤其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冯古道思索着如果这时候将薛灵璧晃醒,让他陪他聊聊天,那刚刚到手肥缺会不会成煮熟鸭子飞?
或许老天也感受到他无聊,故意让窗前闪过道黑影。
他猛然坐起身。
薛灵璧道:“你觉得你能生擒他?”
冯古道在心底里琢磨着答案。
若说能,是夸大,说不定薛灵璧又是脚将他踢下床,让他三更半夜地抓人给他看。若是不能,则显得他很无能。
薛灵璧道:“犹豫便是答案。”
若心中有把握又为何要犹豫?
“上任清吏司郎中已经调任太府寺。这是个肥缺,各方都盯得很紧。”
冯古道道:“但是无官职,二无功名,恐怕不易。”
“确不易。”薛灵璧道,“即使有本侯举荐,但是吏部定不允。”
……
冯古道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是在耍他。按照对话内容应该是算,但是他态度又实在太正经,太严肃。
原来旁边那双眼睛从头到尾就直直瞪瞪地盯着他。
“侯爷?”
薛灵璧脸色不变道:“你不看,又怎知在看你?”
冯古道哭笑不得,“是问侯爷为何看?”
“你若是躺成这个姿势,便会知道。”
夜渐深,窗外明月光。
冯古道手臂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发麻。他稍稍地挪动下,将手臂从被压状态解救出来。
“冯古道。”清冷声音回荡在矮小房间内。
冯古道苦笑道:“手麻。”
身后久久未答。
薛灵璧不悦地睁开眼睛,“吏部事是预想,本侯还没有最终决定。”
冯古道叹气,“学艺不精。”
“知道。”
薛灵璧承认这样爽快,让冯古道心里颇不是滋味。“那侯爷为何还要举荐?”
他翻个身,平躺在床上,徐徐闭上眼睛道:“权当你这几日鞍前马后苦劳吧。”
冯古道刹那心里生出种感动,就如当年头回得到师父赞赏感动。多日来艰辛并非没有代价,虽然,它来有些迟,又有些突如其来。
“所以,退而求其次,他至少也会给你个清吏司主事。”
冯古道明白。敢情薛灵璧开始就是冲着这个主事去。
“虽然只是六品,但是有本侯在朝中呼应,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薛灵璧轻描淡写地许下承诺。
冯古道这时除谢恩还能说什?虽然并非开始说五品,但是五和六差得不远。更何况,户部清吏司是肥缺,掌管各省赋税。再加上雪衣侯在朝中势力,平步青云确指日可待。
“可是并没有生擒明尊。”冯古道试探着开口。当初条件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冯古道咕哝道:“这个姿势已经被躺得手发麻。”
薛灵璧道:“冯古道。”
冯古道赶紧闭嘴。
但薛灵璧说却是另件事,“待回京之后,便会向吏部举荐你去当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
冯古道屏息。
这是默许?
冯古道尝试着转身,平躺在床上。
床帐是用各种碎布拼起来,但是梁夫人拼得很有技巧,看上去倒有些几分有意为之美感。
冯古道呆呆地望会儿,眼角余光突然朝薛灵璧方向斜。
所谓不看不知道,看吓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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