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古道道:“亏还期待皇上能上几段警句,让回去充家训。”
“你不怪皇上?”薛灵璧道。
冯古道不慌不忙地又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总受封个等男爵,就算真壮烈成仁,也算光宗耀祖把。以后九泉之下遇到娘,也好交代得过去。”
“壮烈成仁?”薛灵璧声音陡然放柔,“准?”
“他做戏罢。”阿六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眼眶里盛着慢慢愤怒与委屈,“他根本就是魔教走狗!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演戏。”
“信他。”他疏淡道。
冯古道吐出口气。他这才发现,从听到阿六叫声开始,自己气竟然屏住。
门咿呀声打开。
薛灵璧负手走出来,冷漠双眸因为看到门外所站人而微微弯起,“回来?”
“嗯。”声音从冯古道喉咙里憋出来,压抑而紧绷。
冯古道笑笑,悠悠然地朝书房方向走去。
待无人处,他脚步渐渐加快,直到那熟悉屋檐出现在视野之中,才放慢脚步。
……
其实,他不必这样惊慌。
冯古道脚慢吞吞地迈进院子。
翌日,冯古道进宫谢恩,薛灵璧称病告假。
到皇宫,他只是远远地望眼所谓上书房,然后出来个太监对他转述番皇帝勉励嘉奖套话,便打发他回去。
冯古道回到侯府,就见仆役们进进出出地往里搬东西,不由好奇道:“谁送来?”薛灵璧对客是出名冷面冷情,除史太师那次赔礼之外,他还未见过其他人跑来贴热脸。
宗无言正好站在那头指挥,闻言道:“阿六从外头带回来。”
“阿六回来?”冯古道惊。若是他没记错话,阿六之前是去睥睨山打听虚实。他和阿六虽然相交泛泛,但观其言行,度其为人,若无收获,断不会这样早回来。
冯古道淡淡道:“阿六哥依据是?”
“你当不知道吗?其
“宫里头好玩?”薛灵璧若无其事地闲聊着。
冯古道眼睑微垂,目光往地上扫,随即抬起,平静如镜,“鞠躬哈腰地走好长段路,什都没见着,只听公公转述通褒奖就回来。”
薛灵璧失笑道:“这通褒奖不会又是忠君体国,登高能赋吧?”
冯古道叹气道:“登高能赋倒也罢。不过区区个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那句‘爱民如子,事必躬亲’却不知从何说起?”
薛灵璧道:“人人如此。宫里头惯例。”
血屠堂主自身难保,魔教受皇帝认同,危机已除。薛灵璧和前明尊恩恩怨怨乃是他们私事,他大可袖手旁观。说起来,他任务已然完成。现在唯要做,就是从侯府金蝉脱壳,让冯古道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世上。
——永远。
书房房门越来越近。
他听到阿六尖锐地叫声,“侯爷!”
冯古道脚步猛然收住。隔着房门,他听出阿六喘气声剧烈,薛灵璧却很平常。
宗无言有意无意地瞄他眼,“正和侯爷在书房。”
在书房做什呢?
宗无言却是不说。
冯古道面容突然松,笑道:“阿六若是送什好东西,宗总管可要替留份啊。”
宗无言不冷不热道:“这是给侯爷,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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