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剪没穿上衣,因为李白给他拿那件衬衫太小,他抖抖浴巾,问李白有没有大,结果李白撂下句“都在衣柜里你自己翻吧”,随后端上大盆趿拉着拖鞋就跑。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跑过长长走廊,李白骂自己。
但在接下来在水房发生就更匪夷所思,想到刚刚站在这里冲水是谁,还有那些尚还温暖皂香……明明没什特别,和自己正在涂抹是样味道,但也正是因为相同才更致命。杨剪。他很瘦,但肌肉有棱角。他没晒过皮肤很白,大臂上有明显交界线。他左边胛骨上还有道伤疤,半掌长,不知来由,但自己注意很久……那些画面就这挥之不去,李白低着头,直直地瞪着自己反应,感到万分束手无措,被水汽蒸得胸闷,仍然度不想离开。
但他最后还是做,怀着某种罪恶感,他总得把自己收拾正常再穿衣出门。回到屋里却发觉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好面对许多,他照旧能够和杨剪对视,不会产生看别人时抗拒,而杨剪穿件他T恤,也只是平平常常地盘腿坐在床沿,就着那张小折叠桌,正在翻本读者文摘。那盒半干烟放在手边,支只烧尾巴,搭在烟盒上。看来淋湿香烟烘干也没法抽。
“你看杂志还喜欢勾线。”杨剪说。
,李白仍然无法从他表情中回味出异样,能够确定是,自己看起来定不怎正常。他从木屑堆里夹出只幼鼠,丢进半人高鸟笼,几声短暂“吱吱”过后,那团扭动嫩红就被解决得干二净。
“饿坏吧,”李白又夹进去两只,“对不起哦,这两天过得也不太好。”
这只圆头圆脑猛禽狼吞虎咽第只,第二只才吃得稍微文雅些,之后闭上小小钩子嘴,在笼里蹦蹦,歪着脑袋,用那双明黄色大眼睛望着李白。
这两年里,它在北大宿舍里住阵子,被老家属院收留过,翅膀上伤好,长得机灵结实,杨剪带它到颐和园放生,到圆明园放生,最后它总能找回最后待地方,带条小蛇或者老鼠就想赖着不走,开窗也不肯飞上下。
后来杨剪把它千里迢迢带到这边,离西山都不远,放生时李白也在,他们踩着松针和落叶不敢回头,期盼石景山林地能留住这位大仙,结果,没过几天,这只小鸟飞越首钢烟囱和工厂,站上李白屋顶。
“因为觉得写得很好,”李白关门,上锁,走到他身前,“更高深又看不懂
隔着玻璃棚看见夜里反光两只黄眼,李白手里锅铲差点吓掉,他开门迎接,收下刚死不久伴手礼。
不知道它是怎找到这儿,也不知道它作为野生动物,为什和人待上瘾,只能说猫头鹰这种动物有些灵性。
从此李白也成花鸟鱼虫市场常客,只买蚯蚓、壁虎冻干和刚生老鼠,而这只猫头鹰也成工作之余陪他最久活物。
“明天不会下雨,把你放外面晒晒太阳吧。”他又冲小灰笑笑,拿出包紫菜、两颗鸡蛋、两包方便馄饨调料包,开着大门,打着小煤炉,又把杨剪利群烟从裤兜里剥出来,和湿衣服块烘烤。等杨剪回到屋里,他已经煮出两碗挂面。
鸡蛋基本上都在其中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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