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样——李白打个舌钉。他本来是自己动手,但位置没找对,手法也不熟练,怎钻也扎不透,吓得围观灯灯鬼哭狼嚎,其他同事也劝他找个专业店。于是李白含着自己热流汩汩舌头沿街逛逛,很快就找到家提供穿孔服务文身店,张开嘴巴,吐口血,表情淡然地接受再次消毒与穿刺。
论疼痛程度,对于李白来说,其实不比耳洞重上几分,他不断地想起那只夹子夹在舌尖
鸟语,也变成那种人,是不是就没有人类会认真听说话?
杨剪回答,是。
李白伏在他身后,抓紧他肩膀,不出声。呼吸把棉布润透,很热。夜风冷冷地吹,这天气终于有秋意,凌晨三点三环路上个车影也没有,他们雅马哈挂着大包小包,花红柳绿,还有铃铛夹在某个袋子里,路脆响,好像举家巡演吉卜赛人。杨剪忽然觉得非常寂寞。是可以看见实体,种黑色东西,像油,像雨。他眼睛被风吹得发干。他没有送李白回家,也没有就近找店住,而是把人带回学校。
宿管已经对大四学生实行放任自流政策,更何况他带进楼来还是个脸熟男孩,杨剪顺利把李白领回寝室,挤在同张下铺上,将这夜过完。
天刚亮两人就起,杨剪有早课,李白有早班,两人把论斤买衣裳都塞进公用洗衣机,塞满四台,洗漱完又吃早饭,再拿出来放到阳台上晾。太挤,横杆都被占满,缤纷衣裙悬在头顶,绕在周身,晨风起,就像浪样鼓动。
这应该是男生宿舍楼里最惹眼扇窗,三层楼下校园渐渐苏醒,七位室友呼噜声还在背后此起彼伏,但阳台上呼吸是清澈,充满阳光直白,以及洗衣粉味洁净。晾到最后,李白挂起条裙子不幸滑落在地,沾山茶盆里土必须重洗,他吐吐舌头,本是无心,舌尖却被杨剪夹个乳白色A字夹,好比种惩罚。扯扯他脸颊又捂住他嘴,他就很小声地哼叫,弄杨剪手湿,放他呼吸,他就小狗似伸出舌头,双眼湿漉漉,悄声求杨剪把夹子取下。
其实也就夹不到分钟,终于拿下来,李白舌尖更红,眼梢也红,目光都变得茫茫然,好像被拉开什开关,勾住杨剪脖子没办法自己站直,吐词也被仍在瑟缩舌头弄得很难清晰,只是和杨剪说,疼,哥你亲亲。
杨剪觉得无奈,李白无疑是很能吃苦,但在他面前,某些时候又娇气得不行。滴水夹子被他握在手心,裙袂拂过脸颊,他搂住李白接个吻,对那截软软舌尖,他很温柔。本是闭着眼睛,但他看到寂寞走,黑色雨和油渗入地砖缝,不留个尾巴。
临走前,李白神神秘秘地告诉杨剪,想好你生日礼物。他确想好,统共两样,剩下钱藏在床底下,他自动将其归为杨剪百万计划中部分。
其中样很简单,是个摩托头盔,纯磨砂黑色,棱角独具几何美感,是日本进口,老板亲自拿样品试砸石头、刀砍等性能测试,李白觉得它就像科幻电影里主角用道具。出于私心,他还给自己买个类似款白色,不过是国产,他觉得这也足够自己以后经常蹭那辆大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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