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铺在靠近小区门口位置,来回加上等餐大概半个小时
餐桌上有厚沓批改完成试卷,“2016-2017学年北京四中高三(上)月考物理试卷”,“审卷人:魏华,制卷人:杨剪”。李白摸过个个红勾,摩挲这字样。他又轻轻脱外套,走进卧室。杨剪躺在床左半边,均匀地呼吸着,像片黑色影子。
近看这影子却是不平,杨剪个人睡觉时候总会侧躺,把自己蜷缩起来,像只虾米。
李白拉过被子,盖住毛衣和裤腰间那截白腰,他觉得自己就要跪下,就要站不起来,他想亲吻,想放软骨头,想和床上这个人躺在起。
想从后面把他抱住。
但李白只是在床边坐下来,后背靠上床垫侧面,看着纱帘上路灯投来薄影,他想起到家时候就已经是十二点半,二零七年第个日子,就被他们这样度过。
染膏,“等四十分钟左右。”摘下手套,他又细心地拿小指刮掉千金鼻尖不小心擦上小点,那姑娘在他面前眼睫乱扇,助手新添花茶端上来,他就走。
然后躲在仓库里,缩在箱箱护发剂旁边,看着表盘蹲很久。
春夏秋冬,杨剪喜欢哪个季节?杨剪会不会说他善变。最怕是杨剪哪个也不喜欢,也不在意他变化。他又真正变过吗?他还是那个胆小懦弱但又充满愤怒自己,是雨后墙缝里活不几天蘑菇,是消毒液瓶口那颗马上就要死掉细菌。每次都是杨剪给他那口气吧。然后好死不死地活到今天,他们都过得不太好,他看见杨剪心里空好大个洞,把自己捏成什形状也填不进去,问那多,碰不到地方还是碰不到。
只有种毒跗在骨头上,黏合在两人关系间,先是狡诈潜伏,再是疯狂蔓延,总之它直在发作,让拥抱无法取暖,也弄脏交握手,好像总有天会把他蛀成个空空壳,什都不剩。
人活着不是为快乐。
眼睛是肿,没什好流。
他在床边坐到天亮。
第三天。
李白没想到自己能把杨剪关这久。那人从始至终都太配合,连点肢体冲突都没有,最多就是用他手擦血,就像在极限之前拼命压着自己,避免伤害到他。也不知道极限什时候会来。李白看着天点点亮,太阳是团模糊灰,冷冷挂上树梢,也在那时,他发现杨剪醒着。这清醒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只知道,杨剪大概默默盯他很久,那束目光也像晨雾。
相顾无言,他们好像都太手软,于是拿对方筹莫展,但早饭还是要吃,冰箱是空,李白得下楼去买。
确,李白知道最容易快乐阶段应该是童年,那时目总是很单纯,开心就好。而对于他和杨剪来说这是早已错过东西。
所以不快乐,也可以活,是吗?
就像早就不追求快乐杨剪陪他到现在?
谁相信他现在才懂。
那天员工都下班,李白个人在店里待着,无聊就打扫上下两层卫生,等到很晚才往家里回。大概是工体那边演唱会刚散,有不少拿着应援棒追星族在空阔马路上游荡,末班车销声匿迹,当李白骑着那辆雅马哈回到那个寂静老小区,爬上那栋方方正正楼,杨剪果然已经关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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