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嫁出去,养不!”大爷两脚抓地,似乎就要站起来撵人。
李白却先步站起来,垂首和那草龟大眼对上小眼,手指凑近它还会张嘴,原来真是活,“您把它卖给吧,”他说,“支付宝成吗?”
手里竖着竹竿,龟就悬在和自己脑袋平齐高度,路李白都在引人注目。可惜没走多远他就走出感情,只觉得这东西不合时宜程度和自己有得拼,看它太冷,四肢被固定着也缩不回壳子里,李白就找家便利店买剪刀和塑料袋,把它松绑搁进去拎着,还买条毛巾盖在
“谢谢。”李白笑下,错身从他身边走过,原路返回。他听到身后声“拜拜”,接着是门把被压下声响,粉笔头磕在黑板上,嗓音不高不低,它们同钻出来,疾风骤雨般跟在李白身后,又同被门缝夹断。
李白不敢回头,盯着地面走远。
起得早有个好处,再街上晃悠再久,穿过紫禁城中轴线,从西城走到东城,再去看手表,仍可大惊小怪地说句“怎才这个点”。至少在李白走到离三里屯还差条街十字路口时,十点半才过五分,午饭还远,去店里盯着也没意思,目光转,只见红绿灯柱子旁边立马扎,马扎上坐大爷,大爷手里握竹竿,竹竿上头栓王八。
脚踩A4纸张,歪歪扭扭写道:二十年老伴,口价八百。
绿灯亮,李白却没抬步,他还在盯着那王八。
也能看清。
杨剪似乎没当回事儿。
学生们快速地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支棱着脖子,誊抄笔记。而李白仍然能听到那些翻滚窃笑,是对他嘲讽,他用那双肿痛眼睛看见,终于看见,杨剪身上始终存在东西,任凭磋磨也褪不颜色东西。骄傲。这是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但要守住它,其他人只需要爬起来,扶些什好让自己站直,杨剪却需要流血。
从很久以前……或许从铁轨另端村庄开始,到这里,到现在。
直在流血。
“这是甲鱼吗?”他问道。
“是草龟!”大爷两眼在墨镜后面阴晴莫辨,开口,每个字都像从鼻孔里挤出来。
“它吃草吗?”李白走近,在乌龟面前蹲下去。
“吃鱼,吃螺!”大爷依旧没个好气。
“大冬天,它应该在冬眠啊,”李白支起下巴,歪着脑袋看那龟壳,肚子黄黄有几块黑斑,比他脸还要大,而四只腿脚干燥地伸在壳外,无所适从似僵硬着,也不见动弹下,“您就不能等人睡醒再卖。”
他问杨剪为什不自由,是否就像问住在桥洞底下人,你这无聊,为什不去环游世界?况且追问个不停,把门锁住,都是他自己。
“您找杨老师有事?”正出神,李白被拍肩膀,是班上学生,大概刚上厕所回来。这批小孩杨剪带几个月,大多数对老师室友有所耳闻,李白对他们也差不多都眼熟。
他甚至记得这人名字,知道他上课爱开小差,但成绩很好,常说自己什都不会,基本上每周都去蹭必胜客。
“这个他忘带,”李白从大衣口袋掏出部手机,交到男生手中,“你等下课再给他。”
“好。”男生肩负重任,显得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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