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李白”吗?
是……男?
四围来来往往,那多人,杨剪就不怕被看见?抱住他晃,俯身听他耳语,并不像抱着只小狗。
天气太热,好片晴空万里,大把阳光从柿子树叶隙间筛过,落上他们脸,变成金色灰尘。方昭质那天才承认自己深受打击,让他输不是性别,不是杨剪为人,而是他自己。再也没有人会挂着身乱伤,陪他在宿舍楼外哆哆嗦嗦地坐上夜。
他决定忘掉这件事。
方昭质只是越来越觉得,无论和谁在起,对“杨剪”这个词来说,都是种破坏。
他想自己大抵是不需要恋爱那种人,更不会为恋爱而痛苦,他希望杨剪也是。
因此毕业典礼当天方昭质翘课去邱德拔体育馆,他想好好再看几眼,跟杨剪说句拜拜,再送上自己真诚祝福——祝你永远不要欠钱,不管是哪种。他还是被实验课拖住,迟到些,典礼已经结束,领导们都走人,几万人方阵被打散,零零碎碎聚在起,商量着拍照聚餐事。找杨剪呢?是啊,他在哪儿呢?这对话重复几遍,最后人却是方昭质自己找到。
他觉得杨剪已经走,也就没再抱什希望,灰溜溜穿过操场,却在路过农园餐厅时蓦地停住脚步。
杨剪在丛圆冬青旁边,两手搭在人腰后,低着头说话,正在笑。
辈子也还不清。”
“这也太惨。”杨剪笑。
“什惨?”方昭质想问清楚,“欠钱,还是爱上个人?”
“样惨。”杨剪这样回答。
方昭质捏紧伞把,又问:“那这次能长久吗?你和那个人。”
07/
总体来说,方昭质遗忘非常成功。弹指而过便是如此,他提前修完课程,也就提前拿到毕业证,后来执业资格证也拿到,他主刀第场手术,对象是医院晋升势头最旺副院长,也是他自己父亲。
好大颗瘤子长在肝里,父亲点名要他做,方昭质就做。
做得面不改色,丝不苟,脱手术服之后才注意到自己冷汗,心中却依然缺乏波澜。他知道自己人生道路又被加速段,按照父亲旨意,全院人都盯着,他完成得不
而他怀里那位踮脚往上蹭,竟然,不是任何个姑娘。
方昭质贴着墙根绕到另个角度,又看好几眼才敢确认。
真不是。
他把杨剪学士服穿得松松垮垮,帽子挂在手腕上,后摆都快拖到地上。
他也在笑。
杨剪站定在石舫旁,垂柳下,细雨绵绵中,身边立着湖岸对面被雨丝划出噪点博雅塔。他静会儿,轻声说:“但愿不。”
仿佛他所见到模糊青与灰与他们面前湖水并不是个世界。
06/
那次失败后方昭质并没有太多低落情绪。典礼前最后两个月,没有毕业生会老老实实闷在校园里,而大三医学生日子狼狈得像只陀螺,杨剪很快淡出他生活。至少,只要他不刻意去回想,杨剪当时模样便不会在他心中刻上更深印痕。
有时他幻想那女孩模样,却又触便退缩,不忍再继续。倒不是怕把自己衬得凄凉,他争不过女孩儿,合情合理,把自己套在女孩儿壳子里去试口风,还是输,这也没什,总有个先来后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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