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寂静无声
墓地，依附于骨骼之上萤火像是
有风吹过。
话音刚落，所有坟墓上蝴蝶都闪
闪。
三十年前，那个以
己之力屠杀X901号实验室里两万三千五百十九个仿生人仿生人失败品，面对全族残骸，许下个承诺。
——“
是个刽子手。在接下来两万三千五百十九天，天都不会安歇，将承受每个仿生人临终时所感受到痛苦，将无数次在极端痛苦之后复生，连死亡也无法给解脱。”
——“愿意用余生来赎罪，直到死去那天。但仍然有个自私愿望。”
迟晏说：“抱歉。”
“你之前不是说要做人类吗，”蝴蝶问他，“怎
，又不想做人类，怕死？”
普通仿生人当然是无法变成人类，但‘造神计划’最高杰作却可以。他可以放弃他所拥有切，将自己变成个寿命短暂、拥有普通人喜怒哀乐人类。当然，需要冒着极大风险。迟晏：“嗯。”
在年前，他确实有这个计划，但现在却不能这样。
“如果他是人类，就陪他柴米油盐过辈子，”迟晏说，“如果他要永生，也陪他到时间尽头。”
有生命事物都无法抵达神域——身为神使羽族可以短暂抵达神域，是因为他们朝生暮死，存在于时间循环中，因此会间歇性得到进入神域机会，却无法将其他人引渡向神域。
而去往神域答案，只会存在于生死之间，要经历过无数次濒死才能抵达，他对此恰好很擅长。
荒星E15号。
万米深海底墓场林立着上万座墓碑，萤火如路灯漂浮游曳，巨鲸枯骨残骸向下坠落，如同空中飞行轮船。
突然，巨鲸腹部凭空出现个硕大空洞。白光现，个身影从空洞中跃出，长剑深深嵌入土壤里，他胸膛起伏着，身上狰狞鲜血淋漓伤口,bao露在空气里，迅速开始愈合。
——“有个……放不下人。”
在往后整整三十年里，他天也没有背弃誓言，无数次濒死，无数次来往于生死之间。
他在仿生人中只是情感缺失，但痛觉系统却是完好，就这样日复日承受着远胜于死亡痛苦。
深海墓场两万多个残存亡灵注视着他，每个亡灵，也许曾经也有个幸福家，有朋友、亲人和恋人，能够在漫长生命里平凡地老去。
这是他手上沾染鲜血，是他所有伪善与卑劣，他罪孽永远无法洗脱。
永生是非常……孤独，恐怖事情。
他怎舍得。
蝴蝶无话可说。
蝴蝶扇扇翅膀，悻悻道：“真肉麻。”
迟晏：“所以抱歉，暂时不能死亡。”
只生锈机械蝴蝶，从写着‘2120123’墓碑上振翅而飞，闪烁着荧光飞到迟晏眼前。
放眼望去，细看就会发现，每座墓碑上都停着只生锈机械蝴蝶，只是大多数蝴蝶都黯淡不言，只有少数蝴蝶闪烁着荧光。
——每只蝴蝶里，都寄居着个仿生人最后残存意识。他们早已死去，只是还存留点魂灵，无法离开这片深海囚笼，只能永久在深渊中徘徊。
安静半晌后，‘2120123’蝴蝶忽然张口说话：
“又没死成呢，122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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