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还要特地把他支走再谈?
但宁倦做决定,他般不会反对,也不会利用老师身份,强硬地要求宁倦做什,只是心下失落瞬,便点点头,没有非要插手不可:“好。”
见陆清则转身回房,宁倦脸色彻底沉下来,整衣袖,下台阶,大步朝外走去,直走到书房里,才叫声:“郑垚。”
郑垚和小靳直跟在后头,听到叫唤,低首应声:“陛下请吩咐。”
宁倦从桌上捡起两本名册,漫不经心地翻开,
宁倦负着手,居高临下望着他,眸子如块冷凝冰:“说,朕不会怪罪。”
“属下听到管理病患所*员闲谈,原话是……”小靳咽口唾沫,“‘这小皇帝在京城被卫首辅压着,就来江右逞威风,脏活累活都丢给们干,自己逍遥快活赚好名声’,另个说‘这群染病贱民,早点死干净好,省得本官成天提心吊胆’。”
周遭气氛死寂瞬。
宁倦冷冷勾勾唇角。
郑垚眼皮狂跳个不停,瞪眼死心眼小靳。
宁倦眼神沉。
他此前去病患所视察时,条件可不是这样。
下面那群吃熊心豹子胆,竟当真敢在他眼下玩这种把戏!
莫不是觉得他来江右后,只关不杀,心慈手软?
宁倦面色莫测,淡淡道:“继续。”
郑垚求见!”
郑指挥使跟头黑熊似,嗓音相当具有穿透力,精力十足。
陆清则转头笑:“郑指挥使来,请进。”
郑垚带着人进门,偷偷用余光瞟眼陆清则。
病这场,本来就清瘦人又清减几分,倚栏而坐着,弱柳扶风般,浑身笼罩着层苍白脆弱感。
让你原模原样说,你还真就原模原样说啊?!
总有人跳着想找死,陆清则脑仁发疼,瞅瞅没表情宁倦,感觉他应该快气疯,轻轻吐出口气:“看来有人不服你啊,陛下。”
宁倦对着他还能露出笑来:“老师才醒不久,听这些事伤神,朕去书房与郑大人详谈,你先回去歇息吧。”
语气柔和,但不容置疑。
陆清则愣下。
想到在病患所看到切,小靳无声叹口气:“暑气溽热,东西烂得快,人也是。有病患下肢已经开始溃烂而不自知,引来苍蝇蚊虫,又因着发病后,许多病人会上吐下泻,病患所地上积垢片,隔着布巾,都会闻到浓浓恶臭。”
郑垚听得已经有些反胃,瞪着眼看过去:“没人清理打扫吗?”
小靳犹豫下,看向宁倦,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陆清则捏捏突突直跳太阳穴:“想说什便说吧。”
小靳还是不敢说。
啧,也不怪陛下看得跟什似。
郑垚也就只瞄眼,轻咳声,把身后人推出来:“把在病患所所见所闻五十说出来,不得有任何虚言。”
陆清则拢着袖看向郑垚身后人,意外发现是熟面孔。
是上回去贼窝营救宁倦时,那个又会小语种又会开锁、相当多才多艺锦衣卫小靳。
小靳砰地单膝跪地行礼,低下脑袋,口齿清晰:“启禀陛下,城外病患所虽建不少,但因患者众多,且染疫者每日增加,间病患所内,至少有十余名病患,病患躺在窄硬小床板上,周遭除低泣,只余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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