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现在只想拉开他们之间距离,无论有没有明他心思。
但今日是来和好,不是来跟陆清则吵架。
宁倦胸口片冰冷,状似平静地嗯声:“老师只管放手去做。”
陆清则随意与宁倦说说吏部情况,旋即话锋转:“史大将军有回信吗?”
宁倦猜到他会问这个,拍拍手,守在外头长顺便将本奏折送进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宁倦,便又迅速溜。
陆清则心道,行行行,你没生气。
敢情昨日甩袖离开,把自个儿关屋里不肯出来不是你啊。
但是身处这间屋子里,这话在喉间滚滚,还是没说出来。
原本准备好兴师问罪也给按下。
陆清则伸手摸摸身边那只被砸碎、又被勉强粘上黄釉瓷花瓶,忽然感觉有点眼熟,仔细看看,无奈道:“这不是你寝殿里那只吗?价值连城花瓶,你倒是好,说砸就砸。”
“房间西南角有只花瓶,被不小心摔碎后……大伯帮粘起来。”
……
原来那日宁倦不是随意问问。
他把他所说每句话、每个字都记在心里,然后费心派人将那幅模糊图景,还原成这个房间,即使因时代不同,许多东西其实与他曾经所熟悉相去甚远,但乍眼望去,也让陆清则有些恍惚。
他情绪向来平淡,鲜少能感受到什过于激烈东西,此刻胸口却仿佛流窜着某种暖流,下下叩击着淡漠心口。
秘。
陆清则狐疑地看眼长顺,也没有多问,推门而入。
见到里面景象,陆清则不免怔怔。
檐角风铃被风吹动,发出泠泠轻响。
房间西南角只黄釉瓷花瓶缺只耳朵,布满细密纹路,显然是被摔碎后重新粘起来。
长顺咽口唾沫,总感觉陛下眼下像座不断积蓄着怒意火山,待到忍无可忍时候,就会喷薄而出,届时……陆大人还能好好坐在那儿跟陛下说话吗?
宁倦将长顺拿来折子递给陆清则:“昨日漠北发来急报。”
陆清则接过来看。
宁倦凝视着他:“老师想要什,都会竭尽全力给你。”
京城已经入秋,天色由炎转凉,快入夜,风有些大,风铃在檐角被吹得叮铃响。
陆清则静默下,示意宁倦起坐下来,开口道:“翻阅吏部今年与三年前京察文书,发现些问题,部分*员升调情况颇有异常,是清洗番吏部内部机会。”
开口就是公事,对方才那句话避而不答。
意料之中。
身后传来轻悄悄熟悉脚步声,定在三步以外,就没再接近。
陆清则轻轻吸口气,扭过头。
身后少年天子沉默站立着,身玄色常服,身高腿长,气势尊华,望过来眼神却直勾勾,像只在讨人欢心、还小心翼翼小狗。
陆清则下就笑:“陛下这是不生气?”
宁倦原本还有些局促,听到这声,不满地拧起眉:“何时生气过?”
黄花梨木桌案上有个小兰石图砚屏。
房间内景象与他脑中模糊印象有些微重合。
中秋那夜,他与宁倦说过话也在心底重新涌现:
“房间在西厢房,阳光很好。”
“外面檐角挂着只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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