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以往那种温柔口哺,而是惩罚意味地灌药。
口接口,没有停歇,陆清则在睡梦中喝得有些急,呛咳下,宁倦才停手,替他擦擦唇角药。
虽然脸色冷漠,他动作却极为小心,像在对待某种易碎瓷器。
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咬死陆清则。
喂
宁倦脸色明显又冷几分,嗯声。
徐恕没有包庇陆清则,继续道:“现在只是着凉,风寒入体,好好喝两日药,便能恢复。”
顿顿,想起方才给陆清则号脉时,那只手腕瘦弱,像是捏就要断掉似,还是又含蓄地提醒下:“但陆大人气虚体弱,身体和情绪都禁不住太过激烈刺激,徐徐图之最好。”
宁倦没有搭理这句,得到诊断结果,便直接赶人:“出去。”
像是不能再容忍有人在侧看着陆清则。
宁倦走到新铺好柔软床榻边,将怀中人放到床上,这才揭开笼罩在他身上披风。
看清那个人脸,饶是徐恕有丝心理准备,也禁不住倒嘶口凉气,惊骇不已:“这、这是……”
陆清则!
他不是已经死在三年前,被下葬吗?
年轻帝王坐在床侧,脸色莫测,眼底却沉蕴着股风,bao:“给他把把脉。”
跨进去时候,低声问:“那谁?”
长顺苦着脸摇头,他已经不知道劝陛下去郊外见到今日那人,究竟是对是错,陛下这个状态,似是狂喜又似狂怒,看起来也太可怕。
徐恕跟着跨进门槛,后知后觉,这里好像不是乾清宫,也不是养心殿。
今日他被火急火燎地叫进宫,因天色黑蒙蒙,他又有些路痴,就没分清过重重深宫里哪儿是哪儿,便没注意这是哪儿。
周遭是片梅林,乍暖还寒之时,清冷孤傲梅花绽放枝头,梅香浮动。
徐恕嘴角抽下,他能治身体上病,但治不心病,这几年陛下沉沉郁郁,心病毫无疑问就是陆清则。
就算他再恃才傲物,也知道这事他还是别掺和好。
徐恕退出去后,宁倦并没有像他想象中做什。
他只是坐在床头,生怕陆清则会消失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等到下面药送上来后,他才动下,面无表情地扣着陆清则下颌,将药喂进去。
徐恕总算明白今日皇帝陛下怎那奇怪。
说得也是,这世上除陆清则本人,还有谁能让皇帝陛下这着紧?
他脑中霎时窜过无数念头,隐约明白事情关键,给陆清则号脉时,感受着身边那沉甸甸压迫感,想想宁倦这三年状况,又看看陆清则苍白病容,时不知道该感觉谁更可怜。
陆大人啊,你可能……要倒大霉。
片刻之后,徐恕先说出皇帝陛下最想知道:“陆大人身体,比起前几年要更虚弱些,好在没有亏损太多,往后加以调养,也不是不可以养回来,只是需要严格点。”
他抬起头,在黑暗中,模糊辨认出匾额上字。
隐雪轩。
长顺派人花下午时间,将封闭整整三年隐雪轩清扫遍,细致到连窗缝灰尘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地龙烧起来,暖烘烘地驱散春寒。
除徐恕以外,其余人都被叫住脚步,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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