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笑起来,他神色也并未柔和几分,仿佛裹夹着冬日最后簇冰雪春风,既冷且柔。
童淮看得愣会儿,忍不住叫:“皇叔?”
“文采斐然,是去岁探花?”
薛庭随手将奏章抛到边上,烛火里眉目清俊动人,转眸望他,多几分懒意:“嗯?”
怎跟个狐狸精似。
童淮起床气性大,闷头踹他脚:“药你姥姥,你是不是有毛病,好心收留你夜,你倒不会感恩……要是下药,昨夜你睡着,枕头下就有匕首,把你脑袋割你都不知道!”
薛庭抬手抽开他枕头,果然枕下放着把匕首,抽出看,便知削铁如泥。
他转转匕首,又瞅眼缩回被子里只留个脑袋尖尖小皇帝,“噌”地把匕首收回去,把他从被子里提出来:“上朝。”
童淮要死不活地嘟嘟囔囔,觉得这人真是烦死。
此后摄政王便不再在尚书房待到半夜,每日都让人将奏章搬到小皇帝寝宫,压着他练字和学处理政务。
薛庭沉默片刻,倏地笑声,松开他脖颈,漫不经心地拂开小皇帝散乱柔软头发,露出那张脸来。
平时没注意,竟是生得极为标致好看。
小皇帝平时闹腾,却有种让人感到宁静气质。
鬼使神差,薛庭没有立刻回寝殿,靠着床头半阖着眼,想待会儿再离开。
未料以往极难入眠他,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睡过去。
迷糊着,以为是父皇,伸手把人往床上拉,埋头在他怀里。
隐约嗅到股清冷静幽檀香,他觉得很舒服,也没多想,闭上眼抱着人又睡过去。
薛庭:“……”
后面群太监宫女悄悄伸长脖子,胆战心惊。
片刻,薛庭朝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童淮莫名不敢直视他目光,慌乱移开视线:“你准备……怎处置他?”
薛庭闲闲道:“留着吧。”
小皇帝往往困得东倒西歪,不到丑时便睡去,醒来摄政王已经离去。
次御史台那边有人连上几封奏折,怒斥摄政王祸乱朝纲,用词激烈,恨不能以头抢地般。
童淮略略扫那上面话,睡意惊散,心里咯噔。
他平时能先看就尽量先看,会将那些明显会招致杀身之祸奏折都拦下来,今日却疏忽。
颗心高高提上来,他偷瞄着薛庭难以捉摸脸色,片晌,忽见他笑下。
身边没动静,童淮睁开条眼缝,瞪眼刚还想掐死他薛庭,托着下颔观察他会儿,看他睡得不太踏实,还是好心把他拖到自己床上,盖上被褥。
反正床够大。
做完这些,他打个呵欠,翻身闭眼,这回是真真正正睡着。
没想到第二天又是给人掐醒。
摄政王满脸阴云,冷冷看着他:“你昨夜放什药?竟让本王睡过去。”
屋内没人敢不从,忧心忡忡地退下,周遭静下来,只有童淮清浅呼吸。
薛庭瞅着睡得香甜少年,手捏着他下颔,翻来覆去打量,少年软乎乎不知道反抗,心大得不像皇家出身。
“装睡?”他坐在床边,低下头在他耳边低喃,“再不睁眼,本王会拧断你脖子。”
说着,他那只微凉手已经徐徐下移到少年纤细脖颈间,温热细腻。
童淮依旧睡得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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