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观察会儿,眼疾手快地把从队伍中拎出个人,丝毫不见外地笑问:“这位兄台,敢问今天是什日子?”
他眉目生得好看,气质又如云般舒而和,向来无往不利。
可惜被拎出来那人戴着张红绿相交鬼面,仿佛瞎,冷冷地望着他不说话。
楚照流纳闷地问谢酩:“是不够美貌还是不够礼貌?”
谢酩垂眸看他与那人靠得太近,平静地伸手隔开距离:“你可以再礼貌点。”
仿佛被人截断段记忆,强制封闭起来。
外界声音重新涌入脑海,睁眼,昙鸢就看到楚照流背影。
他手搭在眉骨上,瞅着外面,对背后毫不设防。
谢酩抱剑站在他身边,那是个若有若无防备姿势,守护对象是楚照流,防备对象……是他。
察觉到视线,楚照流回头笑:“好点没?”
……
“连们都救不,你修什佛?求什仙?”
“慈悲为怀,慈悲为怀,这就是你慈悲为怀!”
“为什不出手?眼睁睁看着们落到这般境地,你满意吗?”
“都怪你!”
入定之后,外界声音便远去。
昙鸢静心修炼百年,心性资质极佳,却是头次无法安然入定。
小女孩横死脸孔在眼前掠而过,脑中倏而响过无数纷杂声音,幕幕模糊纷杂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钟鼓声鸣,木鱼声响,佛乐空灵。
大殿中盘坐着金身罗汉,巨大佛像肃穆而立,低首慈悲地望来。
楚照流深觉有理,翻手就掀这人面具。
出乎意料,面具下是张还算清秀年轻面孔。
只是这张脸脸色比楚照流这半个病秧子还苍白,嵌着双阴郁无神眼,活像个刚从棺材里刨出来死人。
“兄台,”楚照流食指飞快转着面具,很有礼貌地问,“今天是什日子?”
这人盯着自己面具,见抢不回来,恶狠狠地瞪他眼,不情不愿道:“今天是们东夏国五年度庆典,陛下会携带皇室亲眷,在城楼接见万民,大赦天下。”
昙鸢默念心经,甩去心头杂念,起身颔首:“无碍。”
“惑妖知道她手段对和谢酩没用,特地给你安排出戏。”楚照流心里跟明镜似,慢悠悠地摇摇扇子,“她想在你心中种下心魔。”
见昙鸢默然不语,他轻轻笑笑:“外面热闹得很,惑妖恐怕要有行动,这身娇体弱,还仰赖两位保护呢。”
昙鸢时哭笑不得。
三人回到街上,几个时辰前空空荡荡长街此时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色彩诡艳面具,排成长龙,向个方向行进,乍眼,仿佛排队入鬼门关莽莽亡灵。
……
“昙鸢,你让为师很失望。”
师父,……!
昙鸢急急睁开眼,突然满额冷汗,脑中片空白。
他突然发现,自己看似圆满无缺人生中,好像缺点什。
有人在他头顶说话。
“你天生佛骨,佛缘深厚,若是潜心修行,必成大器。”
“你需彻底断绝尘缘,无妄无念,戒贪嗔痴,无论俗世发生什,都不应出手,你已是佛门中人。你能做到吗?”
“从今往后,忘却俗名,法号昙鸢。”
“昙鸢,佛宗前途系在你身,莫让为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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