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倩呼吸声已经虚弱地听不见,她握着丈夫手,听到林建哽咽声音:“这些年,辛苦你……”
宁倩睁开眼看着他,林建模样在她眼里慢慢地变化,最后成傅勇样子。
她忽然像个孩子样哭起来,把生命中积攒最后力气用来嚎啕大哭,她哭喊着:“勇哥,想回家,想回家……”
然后,宁倩声音戛然而止。
病房里这刻安静连跟针落在地上声音都能听见。
傅沉俞身体僵硬瞬,他嘴唇微微地抖着,没有回话。
他恨宁倩吗?他也不知道。
或许他是恨,恨她那狠心,恨她在自己最需要母爱时候抛弃自己。
可是宁倩受到遭遇已经够惨,他无法说出“恨”字。
傅沉俞久久地沉默代表他回答,也让宁倩绝望地闭上双眼。
没什遗憾,她告诉自己。
“吱呀”声,门又被推开。
傅沉俞双眼通红地走进来,沉默地坐在宁倩床边。
他还带寒假作业,宁倩喜欢看他写作业,没什文化女人觉得,读书才有最好前程。
过年前第二天,楼下很热闹,听得到住院部孩子们欢声笑语,充满生气。
“吱呀”声,门被打开。
来人是护士,宁倩微微偏头,让护士给自己打针。
其实,她不想打针,快死人心里有预感,打针也是浪费钱,还让自己难受。
活到现在,宁倩觉得自己什也没活明白,稀里糊涂就死。
她什也没想,就想自己年轻时候事情。
宁倩在片白光中解脱。
她看见九九七年傅勇,在那个永无天日夜晚开始之前,拉住她手。
“倩倩,接你回家。”
傅沉俞手抖如筛糠,他用力掐着掌心,才没有让自己掉滴眼泪,只
豆大泪珠无声滑落在枕巾上,宁倩轻轻地拍着傅沉俞手背,她睁开眼,挤出个笑容:“沉沉,写作业吧,妈妈喜欢看你写作业。”
宁倩走那天,下场,bao雨。
林建、林希还有他妹妹林芸都来,林芸太小,不知道什是生离死别,大大眼睛望着妈妈。
林建悲痛地握着宁倩手,家人都到齐,按照宁倩意愿,拆输氧管,让她在最后刻能呼吸几口氧气,没有痛苦走。
傅沉俞双眼空洞无神,牙齿紧紧地咬着,似乎要沁出血来。
宁倩带着吸氧机,拍拍床边:“沉沉,坐在妈妈……身边。”
只是说几句话,宁倩就感觉阵撕心裂肺痛。
傅沉俞握着她手,宁倩望着他,眼泪点点。
她轻声问傅沉俞:“儿子,你恨妈妈吗。”
这多年,她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年轻时做决定,让她儿子在雪夜里孤独地挣扎,等待着死亡。
林建过年就要被调往首都,是片大好前程。
他忙,天到晚下乡,扶贫,上电视,公务缠身,难免就来不医院,顾不她。
宁倩不怪他,这多年,林建对自己很好,不舍得她洗碗洗衣,也不舍得她吃苦受累,他对傅沉俞也尽心尽力,当做自己儿子般对待,林希有,傅沉俞都有。
人活成这样,是没什遗憾。
宁倩回顾自己人生,虽然凄惨,却也是不幸中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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