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宴问道:“你们怎在卧室放这种图?”
芍药答:“回少侍,此图是皇上所赐,每位入宫秀女各张,可祛除宫外带来邪祟。”
明长宴笑声,往屏风前站,发现屏风后面还搁置长平头案,案上放置香炉个,瓜果若干,香火若干,黄符、朱砂各摞。
“这也是皇上给?”
芍药微微福身:“回少侍,正是。此物为云青仙人所设,仙人亲自开光,各宫之内都有,可庇佑少侍宫内事事顺心,不受坏事影响。”
杀死之后,明长宴便被中原武林人士群起而攻之。
仁和帝二十年五月二十九日,六大门派讨伐天清派,要求天清派肃清明长宴,与他约战烟波江,他被众人合力清剿,失足落水,尸骨无存。
龟峰派掌门人纠结天下豪杰,蹲守烟波江整整七天七夜,没见到明长宴从哪条河口爬上来。捞不到尸体,掌门不好向武林交代,于是亲自上半坡村撅人家祖坟,不甚光明磊落地偷具青年尸体出来。掌门此事做得不人道,因此他只个人偷偷摸摸地做,将尸体往水里泡两天,泡得发白发胀,就算是叫这尸体亲妈过来也认不出。
他心中算,大约觉得可以,便振袖挥,为这具尸体取个鼎鼎大名:念君子。
武林盖棺定论:念君子明长宴死!风流世,死得难堪,浑身都泡开,跟白面馒头似!
明长宴顺手拿个雪梨,往衣服上擦擦,口咬下去,汁水四溅。
芍药见他此举大胆妄为,受惊后退步,难以置信道:“少侍、你、你怎敢吃上供神仙东西!”
明长宴笑嘻嘻道:“神仙大人有大量,来者是客,和同桌吃饭合乎道理。嗳,茯苓,你们那个、那个皇上睡地方怎走,进宫给他做老婆,不是得先见见夫君。如何见他?”
明长宴执掌苍生令,镇压武林数年,朝身死,江湖正道无不快活,喝酒吃肉庆祝三天三夜,走亲访友,招贴告示,普天同庆。
轿外,小丸子又道:“可惜明长宴天资,他横空出世前,已有四十年载无人可使苍生令认主。明长宴左右不过束发之年,能得此成就,当年足以让中原武林骇闻,堪称举世闻名。曾得天清派钟少侠相救,听钟少侠所言,明长宴出道至今,身黑衣,黑纱拂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极少有人见过他真容。他死后,苍生令不知所踪,天清派也算是垮。近两年,江湖上祸乱四起,看还不如他活着,好歹武林中人忌惮他,不敢明目张胆地作妖。”
明长宴在轿内静默许久,闭上双眼,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炷香后,明长宴由宫女搀扶,穿过两道抄手长廊。路上遇到元侧妃身边春姑姑,她不与众秀女行礼,右手挎着篮子只当做没看见,小丸子不敢作声,低着头催促快走。过长廊左转,明长宴便于众人分开,往青竹小筑方向走去。
青竹小筑三进两开,院子里挖个莲池,养着王八和红鲤鱼。明长宴甫进门,鲤鱼受惊四下游开,两位宫女久候多时,名为芍药,名为茯苓,二人行礼,带他进正厅。厅内摆放张花雕方桌,左右两侧分别放置两把扶椅。内侧为起居室,床头放面屏风,屏风之上是张东海寻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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