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目光从田间那些戴着镣铐农奴身上巡视遍后,天使重重叹息声,随即对着左右下令:“来人,去,给解开所有百姓脚上镣铐!”
这人,自然就是奉诏前来河南郡“处理”宣曲任氏王温舒。
作为前游侠与前亭长。
王温舒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人间丑恶与肮脏。
但在这里,在这河南郡这个不知名小地方,王温舒发现,他还是太年轻
“这是旄节……”任戊手脚都有些发软。
持节者,天子使也!
节牦所至……如朕亲临……
深深吸口气,任戊立刻就跪下来,爬着前进,来到那田埂前,在田间地头无数佃农、家奴注视下,磕头道:“粗鄙小人戊,顿首百拜,恭迎天使!”
这话出,顿时就像颗炸弹,落进平静湖面之中。
上台就拿着河南郡豪强大户开刀。
今年冬天,隔壁阳武县中曹家,就被这位郅郡守给杀全家。
更恐怖是,连家奴,也有许多被直接杀。
其中就有着任戊娘舅……
“真是可怜啦……”想着自己娘舅,甚至连堂都没上,直接就被郡兵砍脑袋,尸体丢到乱葬岗里下场,任戊就砸吧下嘴巴。
任氏威权,贯穿于宣曲上上下下任何个角落。
在宣曲县,任家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主宰,就是切!
虽然仅仅只是任家个家奴,奉着家主之名,在这宣曲县县界附近管理这左近百来户佃农、奴婢,但任戊依然是骄傲。
除在主家公子、细君面前,他要保持谦卑外。
其他人,任戊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春天,在不经意间就悄然到来。
昨夜,淅淅沥沥下夜雨。
早上出门时候,屋前沟渠里,蓄满满满渠水。
任戊很满意点点头。
踱着脚步,在田间地头巡视起来。
无数脚上带着镣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农民,立刻全部跪在田间。
天使啊!
许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县令,更别说是天使。
立刻全部安安静静跪在原地,连动弹都不敢。
持着节牦,站在高处那个铁塔样天使,看看田间情况,眉头却是皱起来。
须臾功夫,那数十骑甲兵,就已经来到任戊面前驰道。
许是见到人和村庄,那些骑兵开始下马。
个铁塔样汉子,穿着席绛服,手持着根好像是用竹子制成长棍,棍子上面有着三重长牦,径直朝着任戊方向走来。
正在耕作家奴与佃户,还不知道是怎回事。
但任戊身子,却忍不住打起摆子。
聿聿聿!
官道上忽然传来马匹嘶鸣声,任戊忍不住抬起头,眺望远方。
只见数十骑甲兵,踏着泥水,从雒阳方向驰道,笔直向着宣曲县而来。
任戊心里咯噔,感觉背脊上都有些发凉。
雒阳新郡守,可不比以前那位窦郡守。
“任大郎……”
“任公……”
田间地头中,忙碌农民,纷纷停下手中活,用着最卑微姿态,向着任戊致敬。
在这整个宣曲县。任家,就是皇帝,就是天子。
宣曲百姓,从其祖父甚至曾祖父开始,就是任家奴婢、家仆、佃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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