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也张开
嘴唇，
那样仰头看
角度，就好像回到还是个孩子时候，在哀求地看着妈妈。
那其实已经不是仅仅在问视频事，而明明是在泣血地问：
真
切都是
错吗？妈。
你爱吗？妈。
“没指望。”黎母遍遍地摇着头，就只是这样锤着被子重复道：“连自己两个儿子都指望不上……全都指望不上。”
他就是在那些苦日子里点点长大。
从小到大，他听太多次母亲这样哭着抱怨，以至于几乎时时都觉得亏欠，甚至在某些隐秘时刻会偷偷怀疑母亲是不是怨恨着这样生活。
他背负着这样愧疚长大，到这刻，已经到某种近乎崩溃临界点。
他不感到意外，大哥不会诚实。
因为他只需要说那
点信息，就足以让母亲把换不上房子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知道等到死之前能不能换上这个房子！”
没想到黎母竟然在这里发作，她眼睛发红，哭着道：“早就和你说，咱们母子仨家人相依为命这多年不容易，你大哥现在成名，咱们家才有指望！你说你当初要是不只想着自己，视频事帮这个忙，至于埋这大个个雷给你大哥吗？”
“那是你大哥，又不是外人，你帮他不就是在帮自己吗？你为什就是不听？啊？为什不听！”
黎母越说越是语声尖利：“拆迁拆迁等不着，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你大哥出息，有能力换个大房子，可坏人又都盯上他，这世道怎就这坏呢？苦辈子，什都指望不上，怎就熬不到个头呢？”
她用力地用手砸着自己被子，发出声声闷响。
她第次把黎衍成也放在没指望范畴里，双眼变得空洞，声音越来越嘶哑，喃喃地道：“算是明白，就是个命苦人。生完你哥家里就过得紧巴巴，你爸出去跑长途赚外快时候怀你，那时候总觉得心惊肉跳、不踏实，后来真就出事，车祸。其实那时候就该打掉，结果成天哭得昏天黑地，稀里糊涂地还是生下你——”
这是她在突如其来绝望中说出来真心话。
是黎江也从来没听过真心话。
切终于有终极答案。
妈，其实你本来就不想要。
他当然有太多尖锐问题可以问。
到底是谁埋雷？喝酒打人是谁？
他甚至也可以把大哥嗑药事全部都抖落出来，可那瞬间，他就只想问这样个很简单问题。
“妈，”
黎江也走过来，在床边蹲下来，他眼里含着泪意，轻声问：“你真觉得是错吗？”
人老时候，反而会更像是不懂事孩子，她像是那个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糖果、在地上打滚孩童，歇斯底里地、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痛苦。
“苦辈子”，听到这里时候，黎江也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像是黎母下下，都是狠狠地砸在自己心口。
他也想哭。
怎会不想哭呢。
那些苦日子……那些要每天攒角钱，凑个星期才舍得买瓶冰汽水夏天；那些老师要收习题集钱时候窘迫支支吾吾；那些自己学着修理电灯泡、做家务、陪母亲在夜市吆喝着卖小吃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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