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深吸口气,慢慢地道:“是孽海记里最有名这出《思凡》,讲是有个小尼姑色空,因为年幼时多病,被父母送入仙桃庵寄活。后来她不耐拜佛念经寂寞生涯,又是情窦初开年纪,所以私自逃出尼庵,要去寻如意郎君。你舅舅喜欢这出戏,尤其喜欢最末尾那几句:‘下山去寻个少哥哥,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好,被逃下山来!但愿生下个小孩儿,却不道是快活煞!’”
或许是因为对这出戏太熟悉,她最后几句很自然地用唱腔,因此要停顿下才重新转为严肃神情,继续道:“你舅舅说,他最喜欢这出戏里面那种对个人幸福追求和解放。小朗,那天你和说,觉得像是陷进旋涡、不可自拔,非常痛苦。是这样想,连空门中人都会思凡,你也是年轻人,可以不要太过自责,但重点是要认识到错误。”
“生而为人,不可以只追求个人解放,而不管这欲望是不是畸形、变态、过度
谢朗沉默下,最后他回答道:“其实公司没有事。只是去安排人把小也送走。
“什?”谢瑶有些错愕,谢朗这句话意思明明就代表着之前他骗她。
可或许是因为谢朗脸上表情那镇定,镇定到她甚至产生些错觉,觉得谢朗只是在用自己方式听从着她想法,下意识地道:“你把他送走?所以你以后真不会见他,对吧?”
她看着兀自站着谢朗,这是和她长得那像孩子。
她又想起来上次在淮庭,谢朗独自留下来时候和她说——他从高中时代看过上官私藏片关于芭蕾舞演员色情碟片之后,才开始产生那些和欲望相关念头,从此之后,他就被罪恶感缠绕着,却又沉溺其中,因此直都感到痛苦,被发现之后,反而觉得有点解脱。
谢朗慢慢地走进大厅时候,谢瑶果然就像在监控里那样正背对着大厅入口站在楼梯上:“刘叔,刚忘和你说,燕窝羹还是少盛点吧,等会就要睡,喝不下。”
她没回头,仍然在仰头看着那副外祖画像,只是这随意地吩咐句。
谢朗静静地看着她瘦削高挑背影,沉默片刻之后,他轻声回答:“刘管家出去。”
“嗯?”
谢瑶这才疑惑地转过身:“你来啊。”
没有个母亲能不被这样告白动容。
或许她早就觉得是上官给谢朗不好影响,而谢朗告诉他事恰恰证明这点。
这只是被不幸带到歪路、需要她去拯救孩子。
对她来说,这甚至像是他们母子之间个难得温情时刻。
“你知道这是什曲吗?”
她仍然站在高处,但却第时间没有整理好自己神态,看起来有些吃惊。
或许是因为谢朗出现方式有点古怪,又或许是因为谢朗此时脸上那种不同寻常神情,以至于她脑中时之间没有去想刘管家去向。
“坐吧,刚泡好茶。”谢瑶随即淡淡地说,她仍然习惯性地要在自己儿子面前保持如常冷静,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之后坐在她经常坐红木沙发上,指指侧座位:
“本来是想起吃顿晚饭,你也很久没回来。所以公司今天有什事,难办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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