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过沉重东西,被他这样长长久久地埋藏在心底,这是他让自己活下去方式——
和自己真实情感隔离出层安全薄膜,麻木、迟钝,但是他活下来。
直到在韩江阙面前,他才终于撕下那层薄膜。
他终于把那个在病床前看着母亲离去孤单少年不曾流下泪水,在最爱人面前,肆意地哭出来。
他直到这刻,才算真正明白怀中这个Omega经历什样18岁。
在那样境况下,无论做出什选择都是可以理解。
甚至哪怕只是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种奇迹般顽强。
“后来她临走前已经说不出话,可是她就那直看着,很忧愁样子。妈是个很温柔、很怕拖累别人人,她定是觉得对很抱歉。可是其实……哪怕是再重来百次,哪怕明知道会是这个结局,都还是会做出同样选择。要治,哪怕只多活个月、个星期,都要治。”
“韩江阙,很想她。”
细胞还是迅速地扩散到淋巴,因为情况已经很恶劣,所以要立刻开始化疗,即使是这样可能也不能撑很久。但是那时候……家里真已经没什钱。妈在医院拿到报告之后,她问:要不,别治吧?”
文珂握着韩江阙手,重复遍:“她那时就是这握着手,很小心翼翼地问。”
“韩江阙……”
文珂抬头看着韩江阙脸,他嘴唇激烈地颤抖着,但即使是这样努力地压抑着,眼泪也还是啪嗒啪嗒地从脸上滚落下来。
“韩江阙,她不是说不治。她是在问……问要不要放弃。其实她心底也想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你明白吗?”
文珂把脸死死地埋进韩江阙胸膛:“直到现在……都还是每天想她。”
他第次像是孩子样大哭出声,肩膀激烈地抽动着,泪水决堤般流下来。
文珂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与爱情相比,生、老、病、死,是人生中最无奈大悲。
18岁那年,他已经经历个人能承受最惨重失去,于是相形之下,爱情打击便显得渺小。
文珂流着泪说。
“明白、明白……”
韩江阙眼角也不由微微发红。
时隔十年,当年那些惊心动魄好像在才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人在临死之前抉择,真实得叫人悲伤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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