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声爆裂枪响迟迟而来。屋里人都警觉地看向窗外,但他们眼睛里没有桓修白,仿佛这男人根本不在那儿,举着把枪。
恍如剧院落幕,沉重天鹅绒幕布倾撒下来,席家人商量着要出去查看情况,几个呼吸间,房间里走得只剩下人。
桓修白凝滞血液再次缓缓开始循环流动。他操持着僵硬手脚,爬上窗台,摔进屋里。这次没有那道无形墙阻拦他,霰/弹/枪太重,滑落窗口,噗通和着冰雹砸进冷泉里。
他感觉手脚都不再是自己。屋子沉寂寂,桓修白踉跄着走过去,走到席莫回身边。他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像条搁浅人鱼,黑色长发凌乱地铺满在身上,呼吸轻地几乎察觉不到。
桓修白在他身前跪下来。男人抱起他,无措地向四周望
“哥哥,喝吧,喝下去你就有救,你就会好!”
“们都是为你好。”
“你是孩子,你不能是个有缺陷孩子,不要辜负与你母亲期望。”
席莫回无神地睁着眼睛,天花板在他面前缓缓旋转,他咧下嘴,更多药汁溢出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伏倒在地上,长发挡住他脸,他在长发下笑着:“哈……哈哈……喝就会好……喝它……喝下去……为好,为好!”
那个恐怖小罐子里装得仿佛是汪大海,永远没有尽头,他意识模糊,不清楚过多久,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喝下多少药。
个个报复过去!
外乡人布满血丝眼睛睚眦欲裂,他几乎丧失呼吸能力,些他无法从这个角度窥见到画面也汹涌地冲进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激打地他浑身发冷,感觉不到自身存在。
桓修白化作座雕塑,僵直地站立在风雪呼啸窗前。
医师白袍下摆暗黄,罐子里药汁散发着难以忍受气味,只闻下就想反胃。背对窗口走到灯光彻亮地方,行刑者面目不清,大褂白色翻领愈来愈近。
他想站起来,他舒展柔美眉头蹙,嘴角绷直,曾经被桓修白珍重亲吻眼睛酸涩得缩紧瞳孔。只手,两只手,三只手死死按住他,他摇摇晃晃跪在地上,被抓住下颌,强迫性地抠开嘴巴,药罐口和记忆中样,很冷,很粗糙,他嘴唇仿佛擦破,又似乎没有,谁知道呢?
药效猛烈,迅速发挥作用,他会身在火焰中,会坠入冰窖,牙尖打颤止也止不住得哆嗦。他听到母亲和父亲欣慰谈话,听到弟弟舒口气,听到药罐子空掉声音。
就是没听到哪怕句温情安抚。
有谁能来……有没有谁,能来救救他啊?
假装也好,欺骗也好,谁能来救他啊?
他药终于喝尽,桓修白血也流尽。
谁都不关心这个。
汤汁味道稀奇古怪,黏稠地粘在他舌苔,牙龈,喉咙口,它永久得留在记忆中,再也洗不去。
“不想喝……”
“不要喝……”
他已经认不清人脸,六神无主,无助地朝身边每个人哀求着。他每说句话,药罐子就倾斜分,灌进嗓子流进胃里药就多份。他来不及吞咽,咳嗽着呛出来,舌苔好痛,药水流出去,流到前襟上,他漂亮袍子污染,不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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