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铺是位银行家秘书,昨天开着壁灯整理文件,直忙到半夜,现在睡得死死。
约翰轻巧地跳下床,他没有换睡袍,他行李箱里根本就没有这种
缠绕着勾连,扭动着摩挲。
盖密尔无声地笑,他伸手揽住詹森,下颌抵在詹森肩膀上,金色眼睛微微眯起。
他耳朵开始发生变化,银色耳骨撑起透明薄翼,轻轻抖动下。
声嘹亮尖锐呼啸,蒸汽列车拖着五节车厢缓缓向前行驶。
黑色浓烟不断冒出,煤块被填入锅炉。
“很巧。”
詹森两年前离开伦敦就没有再回去,他还真不知道发生什。
这时瓦妮莎正转过头,她下意识地向詹森露出个得体笑容,属于社交习惯笑容。
詹森:“……”
好像不是在火车上,而是在伦敦。
“瓦妮莎?”
詹森忍不住回头,低声问。
“是她。”盖密尔确认。
瓦妮莎小姐,伦敦著名歌剧女演员。
海神认识是声音,不是脸,就像他认约翰也不是看脸样。
他踢脚行李箱,还高声地吩咐秘书为他翻找物品,箱子边角又不小心砸到包厢墙壁。
这让九号包厢门猛然推开,个女人声音恼怒地说:“能请你安静些吗,先生?”
詹森把脱下外套放在大衣柜里,这种人类衣架盖密尔不会用。
他正准备伸手去接盖密尔那件夫拉克外套,忽然发现重新取下面具盖密尔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倾听外面动静。
“怎?”
鼓动蒸汽经由活塞,由金属连杆拉扯着动轮在铁轨上越滚越快,
就像是台大型乐器发出尖锐声响。
“听起来不错。”盖密尔闭着眼睛评价。
***
约翰在列车轰鸣与摇晃里睡到早上六点。
詹森关上包厢门,对盖密尔说:“瓦妮莎也能看到,”
盖密尔解开衬衫扣子,甩掉靴子,他不喜欢这些人类衣物。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然后歪着头说:“不要管那些蚂蚁……对,人类睡床这狭窄吗?”
外面走廊声音渐渐变大,各种杂音混合着抱怨声,乘客已经全部上火车。
詹森没有再听那些动静,他靠坐在盖密尔旁边,细软黑色藤蔓试探着卷起红色长发。
詹森倒是拥有辨认人类长相能力,可是歌剧女演员站在舞台上,是被强烈灯光照耀,有夸张戏服与浓妆遮掩。
两年过去,瓦妮莎完全失去那种气质与神采,她处在种焦躁又恼怒状态里,意志力更是明显下降,很不稳定。
这种精神状态不要说登台演出,估计连打桥牌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会输得塌糊涂。
这倒不定是遭遇神秘事件。
像是其他精神疾病、生活遇到重大挫折……连续失眠三天就会这样。
“个熟悉声音。”
盖密尔用指甲挑开八号包厢扣锁链条,无声地把门推开。
完美绝伦侧脸,映着走廊照入昏黄光线。
盖密尔指指自己脸,詹森看他三秒钟,才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张望。
个女人靠在九号包厢门口,她披着件昂贵白色丝绸披肩,下面是件香槟色高腰长裙,褐色卷发松松地散在肩膀上,脸颊削瘦,应该长得很漂亮,只是看起来非常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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