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还没有离开过平州,不知道别地方是什模样。
孟戚顿顿,又问:“那些山灵,还活着吗?”
“……或许吧。”
墨鲤只知道太京龙脉活着,天下山川众多,有多少龙脉呢?它们是否化形,还活在世间吗?龙脉真身没法挪动,要是有灾劫,它们也躲不开。
墨鲤想起歧懋山那次山洪,洪水淹没灵泉所在洞窟,硬生生把自己冲出来,他在洪水中为抱住浮木,化为人形。
“你该不会想说,这棵树是山灵?”孟戚瞪着这棵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特殊。
墨鲤俯身给树干输道灵气,树没什反应,他摸着粗糙树皮,摸得孟戚差点以为这棵树是墨鲤宠物。
正常人会养棵树做宠物吗?
“它……不是山灵,山灵已死。”墨鲤语气沉重。
孟戚蹲在他身边,学着墨鲤模样摸摸,竟也感到股莫名悲伤。
墨鲤说到半,又停下。
孟戚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份,如果贸然说出,还不知道孟戚能不能接受得,现在墨大夫身上连颗宁神丸都没有。
可是这话说没有下文,孟戚疑惑问:“怎?”
墨鲤迟疑会,低声道:“你相信山岳有灵吗?”
孟戚哭笑不得,先是厉鬼,又是山灵。
血偿,听起来确实痛快,可厉鬼也是人变来。只要是人,就会犯下各种错误;只要是人,就会各自有差别。如果人死为鬼,又怎能保证这些枉死之人,能胜过那些生前作恶之人鬼魂呢?怕是死后,还要继续受磋磨。”
墨鲤不由得深思,终是叹口气。
他见过世间事,还是太少。
书上说人有七苦,然而活在世上,经受苦难又何止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最苦者,乃是那些极力想要活着,却终究不被当做人平凡百姓。
史书记载是天下纷争,群雄并起。
倘若没有遇到秦老先生,个连话都不会说痴傻孩子会怎样?
如果不是民风淳朴竹山县呢?个傻儿,混在流民之中,不会被拐卖吗?拐卖之后呢?不识
这种悲意,初时不觉有异,仔细想,就仿佛眼前这道幽深裂缝,深不见底。
“山灵为何要杀死秋陵县百姓?”孟戚下意识地问。
“即使在司家堡中,也有无辜仆役,账册不就是个仆人偷出?然而他们都死,山灵与人,在生死之前,都身不由己。”
“世间有很多山灵吗?”
“可能。”
大夫这样聪明人,为何要指望这些虚无缥缈之物,来解决世间不平?
话说回来,这次地动确实很怪。
孟戚沉思,司家说是挖空座山,其实只是挖矿脉,成色不好金矿石他们还没挖。采矿时常会发生塌方,可是这样可怕地动,已经不是大规模塌方能解释,毕竟连四郎山附近秋陵县也遭殃。
挖矿塌方是人祸,地龙翻身是天灾,这两者有本质上不同。
——地动时忽然流失内力、进山后看见草木生发,还有脚边这棵树!
话本里说是英雄豪杰,侠骨柔情。
那些被错杀、成为枭雄刀下鬼,不过寥寥笔。
同为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随处可见山岳河流。
毁之不吝,践踏不惜,根本不当回事。
“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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