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回事?”
姜宰相轿子翻。
宫中用小桥跟滑竿差不多,四周无遮挡。在宫殿前方这种空旷地带,风就格外大,姜宰相坐轿子恰好赶上这阵妖风,抬桥宫人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还险些把姜宰相摔下来。
若不是跟着追出来两个门生眼疾手快,姜宰相估计要躺着见太医。
蒋政事被风吹得迷眼,又怕姜宰相发生意外吓得够呛。
天边隐隐传来闷雷声响,乌云遮月,很快又起风,吹得宫殿檐角悬挂铜铃阵急促清响。
“南镇抚司那边如何?”
“听说陛下病势沉重不能起身,就都老实。”
张宰相忽然问:“北疆那些粮草处理完?”
“还是老样子,张相不必忧心。再说去岁不止是雍州大旱,还有平州秋陵县地动事要国库拿出钱粮……”
“都说用来赈灾,怎?还想血口喷人?!”
文远阁当值禁卫军跟宫人听得战战兢兢。
朝臣言不合打起来,并不是少数。
陈朝还出现过群臣在上朝时围殴人可怖事迹。
先前为姜宰相理奏折,递上那份北疆军饷奏折侍书郎,悄无声息地退到旁边,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有打趴政敌万全把握,宰相是不会开口。
可就是这份惯例,姜宰相今日却感到有些恍惚。
这座位于皇城象征着权势,被天下读书人向往踏入楼阁里,理应坐着被天下敬仰名臣,可是现在呢?
年老宰相长长地叹口气,疲倦不堪。
他搁笔,言不发地背着手走。
“姜相,这当口谁都能退,你不能退!这朝野上下,除您还能有谁让张相忌惮?”蒋政事顶着狂风还得苦劝。
姜宰相沉默不语。
蒋
话还没说完,阵狂风把禁卫军披风都吹飞。
文远阁外面乱作团,被这阵风折腾得猝不及防,连羊角灯笼都歪好几个。
兵部尚书借着这阵大风,想着无人听见他们说话,忍不住问:“恕下官不明,这荡寇将军刘澹手里拿到证据,到底是什?万落到别人手中,岂不是坏事?”
张宰相斜睨着他,不满道:“本相自有安排,不该你问,就不要多话。”
这时群禁卫军匆忙跑向远处,围在宫殿前处空地上。
且说张宰相出值房,沿着走廊到底就是更衣小间。
更衣当然不会有人紧跟着,侍卫与宫里内侍远远地看到,也只是低头行礼。张宰相进小间,没有去屏风后找马桶,而是拿起块温热布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出门。
迎面遇到兵部尚书,后者低声道:“宜广门那边网已经布好。”
张宰相眯眯眼睛,没有说话。
争执便告段落,众人以为姜宰相怒不可遏,于是拂袖而去。他门生顿时急,现在这个时候,留在宫中就能牢牢地掌握权势,虽说大家都想扶持三皇子登基,但是将来皇帝记住谁恩情,亲近谁,这就有学问!
如此关头,怎能负气而走?
张宰相看着蒋政事去追姜宰相,不由得冷哼声,把茶盏重重地搁到矮几上。
文远阁里片死寂,过会,张宰相起身去更衣,这才陆陆续续有人说话。
“军饷可不是个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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