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听到舵主从后面传来冷厉声音。
“再放箭!”
殷夫子骇得面无人色,迭声地催促:“快,再快些!
殷夫子年近五旬,头发隐隐花白,身材发福,他横躺着占据整个车厢。从昨夜到现在,他几乎都没合过眼,心惊胆战地偷听着墨鲤二人对话。
然而听来听去,他都没有听出什名堂,除知道墨鲤是大夫,而另外个人姓孟,这两人似乎要对付圣莲坛之外,什有用消息都没有。
口音是太京,官话很标准,买茶水时候那个大夫却说起豫州方言,等到跟车马行人谈草料价格时,竟然又换成另外种口音。
这究竟是什人?
殷夫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些傻乎乎只会拜紫薇星君牌位百姓,根本不算圣莲坛人,真正教众有名册,而且练有武功。殷夫子虽然在分舵里地位不低,但那是因为他能识文断字,经常接到县城士绅们名帖,还能结识官面上人物打探消息,真要说武力他点儿都没有。
紧跟着只见数道人影从镇口处大屋后跃出,急急追去,带起路烟尘。
商队车夫跟趟子手抱着脑袋从躲藏地方慢慢出来,神情满是后怕,抄刀子劫匪他们不怕,打就是,可是这种用违禁弩弓他们惹不起。
此刻孟戚沉着脸,虽然察觉到镇口有埋伏,但他也没想到圣莲坛人会等不及当着众人面直接动手。
墨鲤拂开车帘,里面殷夫子正副又惊又怒模样,他听得真真切切,那些利箭全都是冲着自己来。
不,其实短箭主要目标是马。
总是遇见同拨人。
也许是巧合,也许就是别有用心之辈,多防着才不会坏事。
“货在哪儿?都看好吗?”
“堆在客栈后院里,有人盯着,还有头儿他们在,出不事。”
话是这说,可真出事就晚。
殷夫子也算是有功名,所以除教众随身携带或自己找兵器,其他基本都藏在殷夫子家地窖里,他也曾经惴惴不安,担心东窗事发,如今更是惊惧。
落在官府手中,他还能以不知情、或者受到胁迫为借口脱罪,而这种来历不明江湖人,压根不在乎他身上功名,手起刀落就能把人斩。
“往南跑,那边县城没有圣莲坛人。”殷夫子这会儿比墨鲤孟戚还要急,唯恐车被追上。
墨鲤不准备听他,只是他选择方向恰好也是南边。
殷夫子松口气,他想要看追杀他人是谁,又担心伸头会挨箭。
毕竟马死,车也就拦下。
只是有墨鲤在,支都没打中,劲风把马鬃毛吹得乱糟糟,像是用马脑袋钻过草垛。
这时封穴时间到,殷夫子手脚僵硬,拼命蜷缩身体趴着头都不敢抬,口中咒骂不止。
“不装?”孟戚语带讥诮。
昨晚把殷夫子抓来时候,这人只会磕头,满口大王饶命,个劲儿地装傻。
几个趟子手正要去客栈找镖师,忽地听到尖锐破风声响。
支短箭狠狠地扎上马车厢壁。
街口静,紧跟着百姓惊叫着四下逃离,嗖嗖地短箭声连绵不绝,像阵急雨打在车厢上。这是机簧弓弩发出,力道大势头足,将马车震得往外倾斜。
“咴!”
拖车马放声长嘶,撒开蹄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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