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老
石
这是
件可怕事。
意味着城墙坍塌时候，守城士卒没能上来堵住缺口。
孟戚握紧双拳，他征战沙场十余年，见过很多残缺不全尸骸，而从他仔细辨认这些死去将士开始，就感觉到
异样。
——身首分离尸体太多
沙场死战，或是要害中箭，或是胸腹受创四肢残缺，被砍下首级不是没有，但绝对不至于有这
整齐。
孟戚无声地走过这片引魂幡，低头看到些简陋祭品，应该是瓜果馒头之类，被野兽拖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空盘子陶碗滚在处。
他不觉得天授王大军有那好心，会为悬川关战死将士做法事。
事实上他还没有走到废墟前，就闻到股焦糊味。
这多天都散不掉味道，源自尸体。
惨淡月色下，废墟里处处留着火烧后痕迹，因险峻城墙阻挡风吹不进，许多地方都积层厚厚黑灰。孟戚步踏入，就似来到处修罗绝域，到处都是扭曲变形焦黑尸骸，怪味弥漫，还有野兽在啃噬翻找。
如此狂妄，敢留下刀痕不怕人破，就让他作茧自缚罢。昔年自己连败五十位高手名声是假吗？天下武功皆有脉络可寻，只要用心揣摩，就能看出破绽。
***
月色昏暗，不见星辰。
高崖峭壁，怪石嶙峋，远看便如鬼影幢幢。
上半夜时候还不是这样，那会儿月光极亮，照得地上明晃晃，眨眼间就成这白惨惨昏沉沉毛月亮。
厮杀是面对面挥砍，逆军又不擅长骑马拼杀，悬川关将士怎可能像麦子样被人随意宰割？
尸骸太多，多到像是塞满整座废墟。
悬川关很大，就像座城池，内部有兵营演武场，后面还有坟地。
坟地倒是没被破坏，几块石碑都保持完整，斑驳字迹写历年守关而死将士，他们很多只有姓，唤做李家二郎张村三哥儿，有名字简陋粗拙重复极多，譬如招财来福大牛满仓。
每打次仗，就要立次石碑，有大，有小，这取决于名字多少。
“呜——”
感受到股杀气，这些野兽慌忙逃命，连咆哮都没敢发出。
孟戚慢慢俯身，烧焦尸骸并不是抱成团，他们只是被叠成起，身边没有武器，身上也没有盔甲，有些甚至连衣服靴子都没有，乍看仿佛不是曾经活着人，而是深山老林里死去干枯树根。
虽然尸骸在这里堆月有余，依然能诉说惨烈跟不甘。
坍塌那部分城墙，没有鏖战痕迹，尽管这里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刀兵挥砍留下深深痕迹是烧不掉，孟戚沿着坍塌部分走圈，随手捡起块破碎白幡擦墙擦到乌黑，也没有看到条像守城士卒奋力拼杀冲进城关外来者痕迹。
用老猎户话说，是妖鬼施法将月亮装进纱兜法宝里，天上菩萨神仙隔层纱看不到人间，那些厉鬼害命、忠贤枉死世间惨事就会发生。
冷风呼呼地吹，回荡在孤零零废墟上。
这座曾经耸立雄关，其实只坍塌小半，投下残影跟山崖孤壁并无二致，像位暮年老将依旧挺直着没有弯下脊梁。
废墟前插着根根引魂白幡，风吹过后猎猎作响。
有些幡布经不起大风摧折，变得残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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