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瞪他眼,又去忙。
虽然这里很吵,有孩子不肯打针嚎哭、外面车辆来往喇叭声,但喧哗现在恰好最令简华安心,躺在诊所后面程老午休地方挂水,简华困倦上涌,不知不觉睡着。
期间护士进来换次吊瓶,他都没醒。
简华正在做梦。
梦里是望无际荒芜戈壁,天空透着不祥血红,乌鸦停在枯死树干上,发出难听嘶哑叫声。个年轻将军慢慢转过身,他身姿挺拔,背影似山岳。
简华苦笑,身体是生命本钱,他哪里愿意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昨晚遭遇,即使说出来也无人相信吧。
目光落到桌边茶杯,里面水忽然晃荡下,泼洒出些许在桌面上。
程老没有看见,还在絮叨:“比起其他年轻人,你已经够成功,几年下来在淮城买房,又有车。让你把烟戒,去找份朝九晚五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小伙子长得又好又精神,混哪行不成?”
简华沉默。
简华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自动恢复为待机桌面。
暗色背景下,俊美英气将军手持长戟,面容疲倦,满身血渍,唯独双眼睛锐利明亮,几乎能化作利刃透屏而出。
简华默默将手指滑到设置图标上,熟练地切出张风景绿树图片,替换原本作为桌面《鸦》官方宣图。
他正在家小诊所挂生理盐水与葡萄糖。
如果不是身体底子好,换别人现在只怕站都站不起来。
长戟拖在手里,脚边都是尸体。
他步步走出绝境,向着太阳落下方向……
梦境里忽然出现声叫喊,荒漠乌鸦枯树统统消失,那位将军站在摄影棚里,随手擦去脸上血渍,将道具长戟交给剧组人员,脸上带着如沐春风微笑。
随后简华醒,他睁开眼睛,看着斑驳天花
如果没有接到李斐经济人那通电话,他确实准备离开影视圈。
这些年冒风险大,赚钱也还成,但大部分都用来买房跟那辆二手车,积蓄实在没多少,在家闲半年后,实在不能继续坐吃山空。
“你刚才电话里说那什工作,还要你跑去海城签约,这边距离海城坐长途大巴还要三小时,就你现在这风吹就倒德行?”程老吹胡子瞪眼斥责。
简华捏捏眉心,头痛地叹口气:“明天再说吧。”
哪有风吹就倒这样夸张,真要是这脆弱,还能到诊所求医?
“虚弱成这样,还接工作?”诊所里老大夫不赞同看简华,他们是熟人,老大夫是个退休普通医生,没什太高明本事,平日里就给人看些小病小痛。
淮城不是座特别繁华城市,但这里建有两座大型影视基地,几乎每天都有剧组在这里拍戏。很多怀揣着在影视圈出人头地想法年轻人,漂泊到淮城租住房屋,然后每日挤着地铁,穿过大半个城市颠簸到影视城门口,在冷风里等待需要龙套群演剧组。
他们生活拮据,也没医保,没有太多钱去看病治伤。
简华曾经是他们之中员,与小诊所这位大夫程老也是这熟悉起来。
“年轻人,这拼干啥?”老大夫擦完自己老旧玻璃镜片,又拿起听诊器,“你这是几天没吃饭?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再好好在家休养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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