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霍长婴想清楚,从方才木偶出现便直缭绕周遭浓重雾气,如海浪般层层消退。
城南后院景象在清越月光下,坦然地呈现在他和萧铎眼前,令两人均是不由惊。
与此同时,崇仁坊。
曲径通幽处,某间幽暗屋子中,燃烧鲜红蜡烛在地上摆成个诡异阵法,令人心静清幽香气从角落兽口鎏金香炉中蜿蜒而出,丝丝缕缕,若是懂香之人定会惊讶发现此香千金难求。
个黑袍人站在阵法中央,十指间缠绕着什,从背影可以看出,那是身材高大魁梧男人。
妖邪参半巨大气流在木偶周遭鼓动着,霍长婴凝神飞快地捏咒画阵,镇住四溢而去妖气,不察间,仿佛有道冰冷气息窜入他眼中。
霍长婴眨下眼,没在意。
干将莫邪抽出,木偶身体砰地声炸裂开来,妖气裹挟着邪气嘶吼着冲天而散,萧铎下意识将霍长婴护在怀中。
积雪被鼓荡妖气卷起,飞旋肆虐。
而随着木偶崩裂,地上原本围攻萧铎傀儡木偶瞬间爆裂开来,霎时湮灭在泥土间。
方才观霍长婴动作已猜晓其意萧铎立刻会意,手臂在霍长婴腰身用力,纵身跃而起,干将莫邪以种奇诡角度飞快刺入木偶心脏处。
木偶顿,脸上笑容瞬间僵住,木头脑袋低低看眼自己胸口,长剑没入,鲜血汩汩而出。
冰冷剑锋刺入他唯心脏。
意识在灼热符纸中燃烧流失,仿佛化作灰黑蝴蝶振翅飞去那个人那里,轻柔地说声再见。
木偶黑洞洞眼神逐渐开始涣散,面上却浮现出笑意,带着微微苦涩。
男人目光如同腰间大掌般灼热,霍长婴心头滞,耳尖不知怎忽然热。
霍长婴觉得……定是冬天太冷,耳朵被冻到。
嗯,定是这样。
他干咳声飞快收敛面上不自在,却没将萧铎推开,反而顺势往他怀中靠,在男人惊讶眼神中忽勾唇笑,口中念诀,流血手指飞快地在空中画出道道符纸。
须臾间,虚幻血红符纸包裹住干将莫邪,如同无形红线将两柄剑缠绕在起,也瞬间拉将两人身体拉近。
男人面前半空
异动消止,风雪停歇。
霍长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折扇微微出神,眉目间闪过瞬迟疑。
方才,他好像从那木偶黑洞木然眼睛中瞧出许多复杂情绪,像是苦涩,又像解脱,却带着浓浓不舍。
那绝对不是个被人操纵傀儡木偶所有情绪。
那真实,如同人类。
术法凝结成丝线在根根崩断,木偶凝结在人世意识在消散。
他想,从此后那个人就没有陪。
可是,他还没告诉那个人,其实……
巨大遗憾和不甘心瞬间将木偶逐渐涣散意识拉回片刻,他忽然扭头看向霍长婴,张张嘴,无声地诉说着什,用尽最后妖力将自己缕意识送到霍长婴脑海中。
他知道这个小天师定能懂。
而在符纸缠绕瞬间,干将莫邪齐齐发出愉悦剑啸之声。
那厢,木偶头颅沿着手臂将要滚回头颅,脖颈扭动发出令人腰酸摩擦声。
而这切其实只在瞬之间。
“击!”
霍长婴目光注视着不远处木偶,面色肃,在萧铎耳边低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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