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有
次他伸手去拉江曼青，还没碰到她，就被穿着高跟鞋
江曼青踹翻在地。幸好那时是冬天李书意穿得厚，也幸好，李文卓在地上铺
很多软垫。要不然，那个力度和摔下去角度，李书意就算不摔死，也会被摔成傻子。当时他太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江曼青则在边冷冰冰地盯着他说：“再有下次，
就把你踢死。”
刚好那会儿李文英放学回来，听到那句话，冲过去把抱起李书意护在怀里，红着眼睛吼：“你这个疯子！”江曼青却不为所动，轻飘飘地看李文英眼，转身进卧室。
江曼青不仅对李书意冷淡，在家里也从来不讲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李文卓做好饭叫她，她也是端着碗坐得远远，如果其他人稍微靠近她些，她就会露出厌恶表情来。
虽然是在同个空间里生活，可是李书意觉得，江曼青划分出条泾渭分明界线。她个人在个世界，而他们在另个世界，谁都不能越界。
李书意度以为，所有家庭都是这样，所有母亲也都是这样，这样奇怪，冷漠，且厌恶自己小孩。
上女人笑吟吟地看着他。李书意想，她生前就特别爱笑，如果当初孩子能生下来，肯定也会像妈妈，不知道有多可爱。
李书意又转向左边那个墓碑道：“爸，最近也挺好。”说着，他就握紧右手，把手臂内侧贴紧自己，不让那道长长疤痕露出来。
墓园里很安静，李书意这个区域只有他个人。他絮絮叨叨，想起什
说什，不知不觉，竟然也讲不少话。
只是讲着讲着，李书意慢慢停下来。
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脸上表情从生动变得麻木。以前这两人，不知道多期待他说话，他多理理他们，他们就高兴得不知道怎办才好。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不是。
别人妈妈，都非常温柔，会牵着自己孩子手，会弯下腰在他们额头上轻吻，会因为他们生病心痛难过。
越是长大，李书意就越被江曼青对他冷淡刺痛，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怪异。他走在路上，看到别小孩哭闹不止，小孩母亲温柔劝哄，他就站在边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等人家奇怪地看过来时，他才面无表情地离开。他同桌带来自己母亲做便当，便当里有各种动物形状蔬菜水果，别同学都惊叹不已，他却趁着人家不注意，把便当扔在地上。同桌哇哇大哭，老师把李书意狠狠骂顿，他挨着训，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样子。
李文卓和李文英察觉到李书意变化，对他加倍好。可是就算他们对他再如何好，这种缺失也弥补不回来，
可是现在，他说得再多，再仔细，也没人应他。
李书意从小就生在个特别奇怪家庭。
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他家则是完全相反。他父亲李文卓对他几乎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在李书意记忆中，不要说打骂，就连声音稍高呵斥教训，他都没受过。除此之外，只比他大12岁姑姑李文英，同样也是毫无原则地对他好。
按理说，在这样家庭，李书意应该生活得很幸福才对，可是他却有个非常奇怪母亲，江曼青。
李书意在很小时候就知道江曼青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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