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谁吗?”那人接着问,脸上表情都快哭。
李书意皱眉。他认得所有事物,知道围着他这堆人是医生,脖子上挂着是听诊器,鼻梁上架着是眼镜。这些客观认知和思维都还在,可是对于人跟人之间联系,所有交会和情感,切都像是被过滤遍,就算勉强能想起零星画面,也都纵即逝,无法把它们串联成套完整记忆。
魏泽大概是看出他在接收讯息上困难和迟钝,平复下情绪,也不再勉强他进行交流。对他做简单检查,又说些安抚话,才和其他几个医生起离开。
李书意打量四周,不知道自己到底躺多久,只觉得身体像块软绵绵豆腐,快要化在床上,甚至连动动手指力气都没有。好在留在房间里照顾他那个人聪明,看出来他躺着难受,把床头稍稍摇高些。
墙上窗户开半,黄昏已至,晚霞把远处高楼烫染成橘红色,李书意盯着天空发会儿呆,脑子里团乱麻。刚才那个魏医生说他病,让他现在什都不要想。可是为什他病,他爸爸不在,姑姑不在,身边个人都没有?以前就算他打个喷嚏,他们都要围着他唠叨半天。心里疑惑越来越多,可是大脑像是台报废机器,连启动都难,更不要说正常运转。
李书意做个奇怪梦。
梦里自己被关在个黑色密闭空间里,什也感知不到。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直到覆盖在四周黑色帷幕被光线点点拉开,他才发现自己站在空旷校园中央,甚至还能听到广播里午休时放钢琴曲。
李书意往远处看——阳光在地上铺展得有些奇怪,所有建筑都是扁平,背阴处全是片浓稠黑暗,像在纸上简单勾勒出它们形状后,剪下来贴在个黑糊糊背景上。就连行政楼正中央电子显示屏上也没有时间,伴着“嘀嘀”声规律跳动数字和波动曲线倒像张心电图。
李书意在这个几乎静止空间里听到谁在叫自己名字,声音时近时远,像是个人,又像是好几个不同人。他想要回应对方,张开嘴却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像被什重物压着,莫名窒息感让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周围景象逐渐扭曲交缠成团,他挣扎许久,却越陷越深,就在他即将被重新包裹进那片黑暗之中时,好像被谁重重地推下——
李书意猛然从那团混沌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睛。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分钟,又或者是小时,李书意发现自己无法准确感知时间流逝,只觉得连身边映照在余晖中微小尘埃都飘浮得很慢。等他又开始犯困时,走廊上突然响起阵匆匆
“李先生?李先生?”
目光中闯进张完全陌生脸,在对方激动到带着颤音呼喊声中,李书意脑海中所有模糊臆想都退潮而去,只剩下片空白。
紧接着,视线中涌进更多张陌生面孔,这些人都穿着白大褂,聚在起打量着他,目光中满是兴奋雀跃。
“李书意!”有人扑过来抓着他,“你醒?!”
李书意看到这位激动到眼角泛红医生,就知道他叫“魏泽”。可“魏泽”是谁?他为什知道对方名字?他们有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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